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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霓裳當初因為家庭變故,幾乎淪落風塵,因為對老鴇之類極為憎惡。?21??明審訊科里有受過現代審訊技巧培訓的歸化民警員,她卻偏偏點了解布遼等幾個過去留用的皂班衙役――都是心狠手辣的用刑老手過來訊問――關鍵是還要殺殺老鴇的威風,打破她們在妓院中有「生殺予奪」大權的心理優勢,否則妓女心有顧慮,難以打開突破口。
解布遼見練科長點自己的名,緊著巴結還來不及,何況這韓喬姐當初得罪過他,這種堂而皇之公報私仇的機會豈能放過。練霓裳也不怎麼懂審訊,就由解布遼安排,她問過幾句姓名年齡之類的話,解布遼便帶著下手上去,二話不說先將韓喬姐衣裙剝下,赤條條如捆豬一般捆在長凳上,篾條編得小板浸了涼水,上來便是四十小板。
解布遼這種公人都是家傳的手藝,下手輕重都在收放自如,從前他年輕的時候曾經院裡一個「媽姐」相好,這媽姐過去亦是院中的老舉,年歲漸長生意不好,便淪為僕役。解布遼原有意花幾個錢給她贖身。沒曾想韓喬姐獅子大開口,非三百兩銀子不辦。這事就黃了。後來媽姐病死,解布遼一直耿耿於懷。
所以這會下手即重又狠。可憐韓喬姐平日裡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當老舉的時候又是紅倌人,沒吃過太大的苦頭,這頓小板直打得她魂飛魄散,連「救命」二字都叫了出來。
眾老舉、豆粉水、媽姐一干人都聚在廳下,見平日裡威風八面,說一不二的老鴇被打得皮開肉綻,赤條條入條快要涸死的魚一般在長凳上打挺慘叫,心裡不由得暗暗稱快。那些韓喬姐平日裡的親信:慕雲、黃相等一干人,則面色慘白,幾欲暈倒。
練霓裳卻暗暗詫異,她原還擔心這些舊公人因為過去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會對韓喬姐這樣的老鴇手下留情,可也沒想到這前公差居然如此的賣力。從韓喬姐聲嘶力竭的呼疼和求饒和她不顧繩索捆綁的拼命掙扎來看,解布遼別說放水,還加了料。
四十板打完,韓喬姐已經是幽幽然只剩一口氣了,屁股和大腿如發麵饅頭一般腫起數指高,淤青發黑。
練霓裳皺眉道:「你怎得打這許重?打得這般模樣,再拷問的時候又如何用刑?」
解布遼哈了哈腰,畢恭畢敬道:「科長您老有所不知,這班老鴇龜奴最是刁惡,這一上來不打掉他們的威風,決不會老實。再說您老是個女子,那老鴇必存了懈怠輕視之心。所以小的給她點苦頭嘗嘗,所謂官不威,爪牙威!」
練霓裳搖頭道:「雖下來又如何用刑?」
解布遼笑道:「這有何難?若要行杖,小的先幾板子給她屁股上開個花,讓她雙股的淤血先散了,行杖行鞭,再打個四五十也不會出人命,最多留個板花下來――她一個老舉出身的鴇子,還能在乎這個?若是科長垂憐她,小的這裡有鐵鏈,先叫她跪上去回話,再不老實,套上拶指,先拉上一把,任她是鐵人也得開口!」
他說得此氣閒神定,讓剛剛回過神來的韓喬姐聽得肝膽俱裂,顧不得雙股如火燒火燎一般忙叫道:「奴婢願招啊,求老爺饒刑!」
練霓裳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韓喬姐的大小親信們,一個個面色慘白,腦袋縮得恨不能掉到脖腔里。老舉們則一個個探頭張望,開始交頭接耳的說話,有得甚至露出了些許笑意。
這板子打得有效果,練霓裳心想。
因為接下來要問的事情牽扯到案件,練霓裳不得不放棄「公審」這個戲碼――好在今天這次事情一出,訪春院就是整頓風俗業中的反面「典型」,到時候怎麼料理韓喬姐都不在話下。
審訊的重點是訪春院與梁公子之間的關係。韓喬姐原不敢說,只說是因為月婉的關係,梁家對訪春院有所照顧。這話在練霓裳看來倒也算合情合理,只是這話能糊弄外來的歸化民幹部,卻糊弄不了本地土著。解布遼知道她家與梁家素有淵源,便說韓喬姐不老實,用蘸水的牛皮鞭子又抽了幾鞭。
這幾鞭抽得原就淤腫不堪的屁股頓時皮開肉綻,差點叫韓喬姐靈魂出竅,殺豬似的嚎著叫饒命。滿院人都聽得打冷戰。
「你叫姚嫂拷打女子,逼良為娼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要受這罪?」練霓裳平日裡很嚴肅,感情少露於表,此時卻覺得心中痛快,調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