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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人都是悲,很多軍戶都紅了眼眶。
一個堡,一眾軍戶,都是從小長到大,不但是鄉親,也是戰友,薛得貴雖然是百戶,但天性豁達,樂於助人,沒有上下級的尊卑,在堡中人緣極好,能籠住人心,這也是尤見龍令他留守的原因之一,想不到現在,他竟然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忽然的大火,他胸口的弩箭,清楚說明,他是被人害的。
「抓賊人啊!害了薛百戶的賊人一定還在堡中!」
眾人都激動起來。
尤振武趕回。
鐵匠鋪的大火不可救,他去往南門,路上遇見尤順,尤順說他找遍了全堡,但不見薛得貴。
尤振武臉色發沉,心知薛得貴定是出了意外,果然不久他就聽到了薛得貴遇害的消息,於是急急趕回。
此時,單膝跪坐著在薛得貴面前,尤振武臉色漲紅,眼神里滿是悲憤。
---自從穿越到這個亂世,他就已經做到了面對饑荒、死亡、戰亂以及一切人間悲慘的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面對死亡,先見到糧倉的老卒,再看到晚間還盡忠職守,在堡中往來巡視的薛得貴被人殺害,瞪著雙目,變成冰冷的屍體時,那種再難相見,從此殊途的悲憤,還是一下就湧上了他的心頭。
好人被害,壞人逍遙,應當有所作為者,無所作為,豈非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平?
「金川,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兇手,為你父親報仇!」
尤振武扶住薛金川的手臂,發誓一般的說道。
天亮了。
鐵匠鋪的火焰已經是熄滅,變成了一堆冒著濃煙的廢墟,空氣中,滿滿都是空氣的灼燒味和飄零的菸灰。
長樂堡已經戒嚴。
持槍的衛所兵在堡中巡查,搜索可能藏匿在堡中的賊人。
治所大堂。
尤振武坐在堂中,臉色嚴峻,昨夜鐵匠鋪大火,薛百戶被殺,守倉老卒被弩箭射殺,整個堡子亂成一團,但經過一個多時辰的搜捕,從半夜到天亮,沒有搜到賊人,但卻找到了一個重傷者。
是煤行的一個車夫。
原來,他們一行四人四車,遵照煤行老闆的吩咐,往長樂堡送木炭,但半途卻被三個賊人綁架,他三個同伴都被捆綁了,扔到路邊的溝壑里,生死不明,他本人則是被三個賊人要挾,往長樂堡而來,三個賊人假扮成車夫,跟在他身後,為保命,他不敢吱聲,帶著三個賊人進了長樂堡,原本,三個賊人說不殺他,但夜晚忽然變臉,捂著他的嘴,當胸一刀。
也是命大,此車夫竟然沒有死,一直堅持到快要天亮,被長樂堡軍士找到。
但因為傷情過重,他終究是死了,臨死前,艱難的說了以上,又掏出身上僅有的兩個銅錢,請送還他的家人,其悽慘之相,讓人忍不住落淚
事情清楚了。
賊人有三個,他們假扮成煤行的車夫,趁著昨日送煤,混入堡中,暗夜時,他們先在鐵匠鋪、馬廄縱火,而後又去糧倉破壞,攪的長樂堡大亂,兩個軍士受傷,薛得貴和糧倉的那個老卒,先後成了受害者。
得到消息,尤振武立刻命令張廣、石善剛帶人出堡,一來追查三個賊人的去向,二來去救那三個車夫,可是否可以挽回他們的性命?
很快,消息傳回,三個車夫都已經死在了溝壑中,皆是一刀致命。
殺人不眨眼。
好狠的手段。
尤振武心中湧起怒氣。
這三個賊人,應該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屬下有罪,請千戶責罰。」
從半夜到現在,一直都還沒有休息一下,滿臉疲憊的周運跪在地上,向尤振武請罪。
---他和薛得貴一文一武,負責長樂堡日常事務,現在堡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薛得貴被害,他自然是跑不了責任的,而且賊人只所以能混入長樂堡,說明長樂堡在人員稽查、以及收留外人借宿的事情上,有相當的檢討和改進空間,這都是他制定的,所以他必須請罪。
「不,我是中衛所千戶,內外稽查,以及各項事務,都是我核准的,如果論罪,我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