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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嗣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開口問不下去,不論是哪一個名字,他都不肯在想像下去這背後所要付出的代價。只肯垂眸不語,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避開自己的無能為力。
秦天看著他無力的模樣,張張嘴竟也無法解釋下去只好故作若無其事的道:
「嗣,我在無相之地種了一株千思合歡,聽聞兩心相悅的生靈在種下千思合歡之後,以千思合歡的第一片嫩蕊立契,縱然千年萬年都能以情思為引再一次重逢。」。
秦天小心的捧出一隻金漆牡丹玉盒,期盼的凝視著柳青嗣。若是平時,柳青嗣自然願意如他的願,但是現在此時此刻他恨不欲與鮫人一族不共戴天,哪裡還有什麼興致與秦天玩這樣一個你情我願的遊戲?
連眉眼都沒有抬一下,只是仍舊認真的擺弄著手上做步搖的材質,像是沒有聽見似的。
一瞬又一瞬的時間在柳青嗣的指尖在秦天凝視的目光里流逝,像是什麼都沒有,又像是非要執著的等一個回應不可?只是到頭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只有落空的期盼而已。
秦天勉強的笑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擁住柳青嗣,「嗣,你若是今日不喜歡那便算了,我們明日在立就好。」。
哪怕是卑微的祈求,也勾不起柳青嗣的一絲動容,像是聽見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見。
「她們姐弟二人我定要帶走,既然因果無法了結,鮫人族意欲何為?」。修煉一途,財侶法地缺一不可,該是秦青桐姐弟二人應得的,柳青嗣決不可能鬆手。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遲早的事,又何必糾結?
秦天有一瞬間的沉默,哪怕早已經想好並且準備好了的事情,但是這樣赤裸裸的擺出來,他同樣還是會心疼到不能自已。
努力笑道:「天道無常,你捨不得她們姐弟吃半點兒苦,我何嘗捨得?東西,早就開始準備了,只是陸陸續續的準備了許多總也覺著不夠。」。
秦天將早早就準備了的兩個千引花的墜子介子放到柳青嗣的手中。
「將來,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嗣這些你就先幫她們姐弟拿著。只是只怕也是不夠,鮫人生長緩慢,所需不少。」。
秦天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的孩兒本來是鮫人族最尊貴的公主和王子,便是天賦差些又如何?修煉的資源總不會少的就是了,只是若是族將不存,何有主一說?哪怕是他已經竭盡所能的為她姐弟兩個謀劃,只是終究還是有個限度,並不能將拳拳的愛子之心全部託付,他終究還是鮫人族的族長這片大陸的王,所思所慮甚多。
柳青嗣眸色深深,將兩枚介子捻在指尖磨蹭,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那神色同樣叫人不明所以。
秦天看他連看也不看那介子裡的東西,心下發顫,只是也不好勉強也捨不得勉強。將心中的不安和煩躁壓下,直直的將一枚銀灰色的鐲子扣在柳青嗣的手腕上,不由分說的將柳青嗣的手心割破將殷紅的血滴在鐲子上。
假意看不見柳青嗣的不滿,自顧自的道:「這是一件介子仙器,乃是我幼年之時一位長輩所贈,一直蘊養于丹田之中。你我氣血相和,今日認主,定不會有任何反噬的風險。
幾百年的光陰,嗣,你的修為不得寸進,反而一退再退。將來,將來沒了我這絆腳石,定會,定會青雲直上。」。
秦天一眼不敢看柳青嗣,只是那一在哽咽的聲音叫人心下無端的生疼,恨不得堵了他的嘴才好。
介子裡裝了什麼,柳青嗣心知肚明,到個嘴邊決絕的誅心之言,終究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是這些年的種種,若說心中一點兒怨恨也無,那是絕不可能的。然這些恩怨愛恨且又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幾件事,輕易說得清的?
心下發苦,柳青嗣將頭往一旁別開,不肯開口說半個字。
秦天斂了面上的種種,只剩下溫柔的笑意。故做輕鬆的道:
「這些東西不值我們情誼的萬分之一,嗣,可不許拒絕。答應你的事,我絕不會食言,只是將來嗣可也不許忘了我。」。
修士既順應天命也與天相爭,與己爭,執念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只是臨到頭,秦天終究還是不願不肯柳青嗣當真修什麼大道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