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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沉默了,他意識到其中的問題——自己一直思念的是盧娜,雖然盧娜就是拉文克勞,但是現在的拉文克勞卻並不是盧娜。
在這個時空,自己只是個過客,時間轉換器流動的沙子上半部分已經不多了,這說明留給他和現在的拉文克勞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自己無意之中闖入了羅伊納?拉文克勞的生活,而當自己離開這個時空時,估計轉瞬之間就可以再見到她,但是會她呢?卻不知道要獨自等待多少歲月才能再見到自己。再想到未來的拉文克勞那張美麗但滿是嚴肅缺乏快樂色彩的臉,艾倫感覺自己的嘴裡一片苦澀——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因為地位的變化或者神性的關係,現在看來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艾倫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沒辦法開口,他轉念一想,盧娜碰到自己的時候,對那個拉文克勞來說,她為此已經等待了千年,艾倫內心沉了下來,目光更為堅定,自己必須回去。
「抱歉,羅伊納。」雖然有很多想要理由,但艾倫最終還是只能壓抑自己的情感以簡單的道歉結束——並且第一次叫了對方的名字,不是盧娜而是羅伊納。
坐在前面拉文克勞並沒有說話,只是身體輕輕往後靠了靠,讓艾倫的身體靠在她的背上。艾倫感受著緊貼著自己的溫度,把額頭抵在了拉文克勞的肩膀上。
兩人在森林中漫無目地讓坐騎帶著他們遊蕩著,沒有人說話,只有遠處的地獄犬還時不時發出一些動靜。
深入森林,無數的鳥兒在樹枝間飛來飛去,嘰嘰喳喳,甚是熱鬧,但隨著幾隻地獄犬的返回,這些飛鳥受到了驚嚇,撲稜稜地四散飛起。突然間,他們聽到在矮樹叢中響起了鳴禽聲,繼而又響起了野獸的吼聲。
情緒低落的艾倫準備藉此調整一下心情,他交換了一下攬住女巫的胳膊,讓慣用手舉起了魔杖做好準備,狩獵那未知的猛禽——但卻隨機被前面的拉文克勞反手拉了下去,「我們是來消遣的——這一次就當給你展示一下狩獵的傳統方法。」
在艾倫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拉文克勞對著那些地獄犬揮了揮手,六隻地獄犬猛地躥出,向矮樹叢沖了進去。「等獵狗們把獵物弄到筋疲力盡停下來做最後的抵抗時再做最後一擊。」
艾倫聳聳肩,知道了這估計又是什麼在中世紀裡貴族們的狩獵規矩。
不遠處,一陣窸窸窣窣聲響起,艾倫看到一隻鹿身手敏捷地高高躍過了矮樹叢,那些地獄犬分頭將它攔截,不斷地追逐著它,讓這隻鹿只能在一個範圍內盲目地亂竄。
過了半晌,那隻疲於奔波的鹿精疲力竭地停了下來,準備竭盡全力做最後的抵抗,「是時候了。」拉文克勞她揮動魔杖,樹上的樹枝噼里啪啦地掉落,瞬間變形為一支利箭,「瓦迪瓦西!」這支利箭仿佛被拉滿了的弓彈出,猛地射中了那隻驚慌失措的鹿的眼窩裡,它只來得及發出了絕望的短促哀嚎,就倒在了地上。
艾倫看著拉文克勞倒出了一滴水銀化作了漂浮碟,然後用魔杖指揮著那死去的鹿飛到了漂浮碟上——他自己被拉文克勞這樣放到漂浮碟上好幾次了……
雖然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地獄犬硫磺味道太重,唾液也含有毒素,被它們拖回去的話那肉估計也不能吃了。
「我們每人輪流著只射出一支箭,看誰最後打到的獵物多?」艾倫不再看那個漂浮碟向著女巫提議道——他不想糾再結剛才的討論,起碼暫時不想了。
「好。」拉文克勞偏偏頭,太陽透過茂密的樹枝,斑駁的樹影在她的臉上跳動著。
繼續前行的過程中,六隻地獄犬在樹叢中躥來躥去,把各種動物全都嚇了出來。艾倫學著拉文克勞的樣子,也射死了一隻鹿,他還收穫了幾隻個頭比正常野兔稍大,夾雜著墨綠色斑紋的小動物。
「『馬拉』刺豚鼠。」艾倫高興地說出了這種嚙齒類動物的名稱。
拉文克勞倒是射中了幾隻正宗的野兔,還有另一種動物,這種動物既像是刺蝟,又像是食蟻獸,它縮成一團時,渾身的刺針豎起,而足上長著利爪,嘴細而長,末端似鳥喙。
「這東西的味道……」艾倫有點不確定地說。
「像上等牛肉。」拉文克勞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