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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魏廣德一天要校閱十餘本書稿,本就感覺疲憊,又被歐陽一敬搞出這麼一出。
科道言官本是一體,可現在朝中局勢被歐陽一敬這麼一攪合就變得複雜起來。
以徐階或許還好,可是高拱未必會放過這幫科道官員。
魏廣德心裡很清楚,就算自己去找高拱說和,怕是效果也不會大。
雖然心裡有些埋怨歐陽一敬,可魏廣德也只能回信好言安慰。
不出兩日,這天魏廣德回到府里休息,外面管家張吉就匆匆過來通報,李芳來了。
李芳現在可是隆慶皇帝身邊的紅人,一直跟在隆慶皇帝身邊多少年了,他的一舉一動很多時候幾乎可以代表皇帝的意志。
聽到李芳到來,魏廣德當即起身迎了出去。
把人迎進書房,魏廣德倒是很好奇這個時候李芳來做什麼。
在裕王府的時候,就算有天大的事兒,李芳也就是派人送個條子,來的兩次還都是跟著裕王來串門的。
「李公公,今日這是陛下有什麼吩咐?」
魏廣德請李芳坐下,茶端上來屏退左右後才開口問道。
「咱家就不能像陳公公那樣,沒事兒來你府上討杯酒喝。」
李芳樂呵呵笑道。
「哈哈.」
魏廣德聞言大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說著就要起身,去叫人準備酒菜款待這位太監紅人。
「好了好了,善貸,你我熟悉,就不打趣了。」
看魏廣德起身,李芳急忙叫住他道,「今日我來,有兩件事要問問你的意思。」
李芳沒說是誰叫他來的,只說問他的意見,魏廣德心裡就算清楚也不能說明白了,只得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還記得徐杲嗎?」
李芳開口就問道。
「徐杲?那個大匠?工部尚書?」
魏廣德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李芳話里說的是誰,「他犯事兒了?」
「他的自陳被扣下了,吏部查議時,都給事中王元春等劾杲以匠役官,其子徐文燦傳升錦衣衛指揮世襲皆濫名器、壞政體,宜汰黜。
可伱也知道他這個官是怎麼來的,當初徐階接下重建永壽宮之事,他也是因為辦差辦的好被先皇獎賞,若是僅憑王元春的彈劾就拿下,確實有損先皇之名。」
李芳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下,魏廣德瞭然。
徐杲知道自己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平素還算小心,不輕易得罪人。
不過有些事兒,不是你想不得罪就不得罪的。
一個木匠,就是有點手藝,就能做到工部尚書,要說那些讀書人不眼紅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從李芳話里,魏廣德也聽出來了,上面似乎確實打算罷免徐杲的官職。
「那就查查,這徐杲自擔任工部尚書以來,想來經手的工程不知凡幾,只要查出一兩項上有貪污,就可以此拿下,這樣就是他為官不端,也怪不得旁人。」
魏廣德答道。
查貪腐,是對大明朝官員無往不利的殺器,當初嚴世番為什麼喜歡長期把持工部,還不就是因為建設項目最容易撈錢。
魏廣德可不相信徐杲老實,面對金山銀山會不動心。
這就是換個思路解決問題,其實李芳哪裡不知道。
文官的尿性,查貪腐的話,能跑掉的沒幾個。
宦官一樣經不起查,可這次就想著怎麼措辭拿下徐杲的尚書官職,忘記換個法子處置徐杲。
被魏廣德一提醒,立時就反應過來。
對呀,徐杲的官是嘉靖皇帝封的,真按王元春的理由解除職務,不管怎麼措辭都是對先帝的不敬。
可換成罪名罷職,那就名正言順了。
「回去我就找東廠查查。」
第一個問題被魏廣德輕飄飄揭過,李芳頓時高興起來。
「還有個事兒,陛下之前就詔告群臣說,先朝政令有不便者,可奏言予以修改。
可至今也沒奏疏上來,陛下一時也不知道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