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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汝輯和劉守有擦身而過,向著北鎮撫司走去,他身後的錦衣校尉也依次轉頭押著唐汝輯離開。
身後的錦衣衛都轉身走出幾步後,一直站立不動的劉守有才上前兩步小聲說道:「魏大人恕罪,這事兒,是因為發現了唐家和嚴家的書信。」
「什麼書信?」
聽到劉守有的話,魏廣德下意識就開口問道。
「這」
劉守有稍微猶豫片刻,回頭看了眼身後已經走出去的錦衣校尉,這才小聲答道:「從嚴家扣下的書信里發現,唐大人在進京趕考前曾經和嚴家有過兩次書信往來,書信中唐大人曾經說『這次科舉全仰仗大人』的話,所以上面懷疑唐大人的狀元有舞弊之嫌。」
因為沒有抄唐汝輯的家,錦衣衛手中只有唐汝輯寫給嚴家的信,而嚴嵩那時候是什麼人?
他剛剛乾掉前首輔夏言成為大明朝新的內閣首輔,唐汝輯進京趕考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也難怪被懷疑是走嚴嵩的後門。
說了這話,劉守有覺得自己好像話多了點,急忙沖魏廣德拱拱手,隨即轉身就快步而去。
他們之間的對話聲音雖然不大,可是殷士譫、張居正的位置可距離他們不遠,就算沒有聽全可也聽了一個大概,此時都是沉默不語。
以嚴嵩在當時的權勢,要說報送唐汝輯殿試還是完全能辦到的,眾人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
「思濟是嘉靖二十九年的狀元吧,這狀元也能舞弊?」
魏廣德這時候回頭,剛好看見殷士譫和張居正兩人的表情,從他們的沉默中魏廣德就感覺,或許這兩位還真在考慮此事,於是就開口說道。
「可以施加影響,但是最終決定權還是在陛下那裡。」
殷士譫這時候開口說道。
讀卷的程序,殷士譫沒有參與過,可是也聽說過,至於張居正雖然也一樣,可別忘記他還有一個老師,徐階讀卷都不知道參與多少次了,其中貓膩自然是清楚的很。
遠的不說,就魏廣德那次,為什麼把魏廣德的卷子挑出來放在第三等,其實不就是給他一個機會。
當時,嚴嵩把魏廣德卷子撿拔起來後,他們還都不確定,可是等最後嘉靖皇帝替換位置的時候他們才徹底看明白其中的門道。
也就是會試的時候魏廣德沒有走門路,所以會試名次低了,真要弄殿試成績,那會試的時候就把人的名次往上提,這樣很多事兒就順理成章。
做為內閣首輔的嚴嵩能影響到會試成績排名嗎?
當然可以。
別看二十九年會試主考官是當是的文淵閣大學士張治,和嚴嵩不對付,可張治和唐龍也是淵源頗深。
明代「文壇四傑」中的重要人物,也是明代著名的「前七子」之一何景明,是與李夢陽並稱文壇領袖,在他死後由康海主編的其文集《大復集》就是張治和康龍編選,康海和唐龍作序。
會試,有張治做主考,唐汝輯的名次怎麼可能低。
到了殿試,有嚴嵩在讀卷官中,唐汝輯的卷子自然也會被放在位置最好的地方。
張居正都不用找老師問,自己也能想到這些。
所以在聽到魏廣德那話後,張居正也只是面露苦笑,殷士譫也只是搖搖頭說道:「回去給裕王說說吧。」
三人轉身回到裕王府內,和裕王把這件事兒說了一遍。
裕王倒是不怎麼相信唐汝輯會涉嫌舞弊,科舉院試和鄉試的難度,裕王雖然沒有參與過,可是和魏廣德、殷士譫這些人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聽說了。
唐汝輯能考到舉人,那本身就說明這人學問不差。
能做到狀元,那他殿試文章自然也不會差,別以為嘉靖皇帝是那麼好糊弄的。
狀元,那就是一屆科舉的臉面,魏廣德這種傳臚可以作假,可一甲三人那只能是水平足夠高才行,不然服不了眾。
「思濟被帶走,王府該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