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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大兄可還記得,前些年,緬甸興起,侵凌木邦、孟養等相鄰地區,他們多次向朝廷請求照永樂度,頒賜金字紅牌,遣使調停紛爭。」
魏廣德的話讓張居正一愣,那是隆慶二三年時候的事兒了,不過這些年已經沒有再上奏。
也因此,張居正早就淡忘了此事。
當初收到雲南發來的奏疏,內閣爭議很大,大多都覺得不過邊陲小邦,隨他們鬧好了,所以根本就沒當回事。
實際上,之後的明緬戰爭的爆發,也是和此有關。
莽應龍自接替莽瑞體成為東吁王朝國王后,四處征戰,花費數年時間才重新統一緬甸,隨後開始向外擴張。
但是在莽應龍心裡,對大明依舊是痛恨的。
這點,和之後發布「七大恨」的努爾哈赤如出一轍。
自嘉靖以來,木邦及孟養等聯合,擊破緬甸,殺緬甸宣慰莽紀歲,緬甸將此訴於明朝,可明朝官員卻不上報京城且置之不理。
魏廣德說到這裡,便稍微停頓,讓張居正自己思考。
「你先前說這些年,已經沒有這樣的公文送到雲南了?」
「善貸,可是得到什麼消息?」
魏廣德搖搖頭,說道:「就是因為沒有消息,所以我才擔心,緬甸已經攻破了周邊番邦。
魏廣德這話只是有感而發,後世所謂的「和平發展」他是嗤之以鼻的。
其子莽瑞體奔逃匿於洞吾母家其頭領養為己子,莽瑞體年長,乃自力起兵收復其父之舊地,後勢漸強,吞併其附近諸部,因怒明未救其難,故一直有發兵犯邊之意。
如果剛爆發這樣惡性事件時,朝廷能及時出手干預,對挑起戰事的宣慰司施以懲罰,則明廷對其的威信猶在。
不過這話,沒法告訴張居正。
「沒那麼嚴重。」
他敢嗎?
不過到此,張居正也終於明白魏廣德為什麼要把右軍都督府空出位置來給李成梁,雲南可不就是右軍都督府的管轄範圍。
有當年的威懾在,或許他們可以不在乎朝廷的一紙文書,可是卻不敢對大明有所覬覦。
張居正開口問道。
「我查閱了自嘉靖朝以來關於緬甸的公文,嘉靖九年時,世宗皇帝下旨雲南採辦寶石。
時御史劉臬陳言採買寶石之弊,揭露了孟密同佛郎機人「西洋番舶」進行寶石貿易的情況,至於其他採買中出現的問題,其實都不重要。
如此窮兵黷武,嗜殺成性,一旦征服周邊,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不會吧。」
屆時雲南有事,李成梁責無旁貸。
要知道,當初這些番邦都遣使來過大明,自然知道朝廷的國力有多強。
魏廣德提出這件事兒,其實也是讓張居正知道,緬甸那個地方一直都不太平。
他也只能默默做一些準備,免得到時候朝廷手忙腳亂。
魏廣德開口就說起嘉靖舊事,張居正也是仔細傾聽。
張居正聽到魏廣德的話,猶豫道。
張居正自然明白魏廣德話里的意思,那就是朝廷的威信在緬甸其實已經喪失殆盡。
而在經過亂戰後,殺出來的新王,怕是也會藐視明廷的旨意了。
「之後,雲南就時常奏報雲南外圍以西、以南的極邊之地,六個宣慰司相互控訴侵犯的文書,一開始還派人過問,但卻不起絲毫效果,久而久之,雲南官員也就懶得去管。
而就在幾年後,莽應龍就開始不斷派兵攻打大明。
統一六司,又對朝廷毫無顧忌,下一步,可不就是要弒主。」
最為重要的是,劉臬注意到了孟密憑藉寶井之利,繼續同木邦、孟養等邊地土司之間展開紛爭,使得當地陷入持續的混亂之中,從而請求朝廷『候夷情寧靖,另行採買』。」
魏廣德後世的印象告訴他,中國和緬甸在明清時期交戰不斷是事實。
現在魏廣德忽然提到許久不曾有奏報的緬甸,讓張居正心裡一驚。
聽到魏廣德的話,張居正卻是搖搖頭,他依舊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