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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寧出去之後,便一路跑到水庫邊上去,蹲在地上哭著。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一隻寬厚的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一件披風也隨即裹住了她。
瑾寧滿臉淚水地回頭,看到外公那悲傷沉痛的眸子。
她胡亂地抹了一把眼淚,鼻音重重地道:「我沒事,沒事。」
「你父親的事情,我知道了,沒想他能為你這樣,我倒是錯怪他了。」大將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坐在他的身旁,長腿伸出,壓了一壓,像是有些吃痛,便又微微屈起來。
瑾寧看到他這個細微的動作,心裡更加的難受。
外婆不行了,外公身體也慢慢地衰老,之前大舅媽就說過,外公的舊患很多,年輕的時候還能熬著,如今年紀大了,不是腿痛就是腰痛,在最後一次征戰里,他從馬上墜下,摔了頭部和腿,現在眼睛都看得不太清楚。
瑾寧蹲過去,雙手摁住他的腿,揉捏起來。
大將軍拉住她的手,「不礙事。」
瑾寧掙脫,繼續揉捏帶著哭腔道:「我求您們身體健康,多陪我些日子。」
大將軍柔聲道:「生死有命,富貴由天,一切人為無法控制,若無法逆天改命,丫頭,想開一點。」
瑾寧搖頭,「想不開,這是最不能想開的事情。」
「想不開也沒法子,你外公年輕的時候,對任何的事情都憤怒,自負,自大,總以為憑著一己之力,能改變許多事情,甚至能逆轉生死。可自從你母親走後,我才發現,我是多麼的無能為力啊,甚至連自己的女兒都沒辦法護住,如今,又看著你婆兒這樣,毫無辦法。」
瑾寧低著頭,雙手捏揉著他的小腿和膝蓋的位置,淚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心頭像是堵了層層的棉絮,掙不開的軟軟的疼和酸楚。
最悲哀的,莫過於聽英雄遲暮的無力輕嘆。
外公之於大周,是巨山一樣的存在,但是如今這巨山,慢慢地開始崩塌了。
「別哭,別哭,哭得外公心裡頭亂!」大將軍拉了她的手,拍著自己的身邊的位置,「過來坐,我們爺倆說說話。」
瑾寧坐過去,把碩大的披風脫下來,兩人一同蓋著,她頭枕在大將軍的肩膀上,像寒風裡相依相偎的兩隻鳥。
「你外公雖常年不在京中,但是回來的這些日子,朝中局勢也漸漸地看出了一些。如今皇權穩固,邊城暫時和平,加上殺了東浙逆王,倒是能震懾一下周邊,但是,你記住,鮮卑和北漠始終是我大周的心腹大患,他們日夜對我大周虎視眈眈,我一日不倒下來,他們未必敢名正言順入侵,但是,鮮卑人詭計多端,擅長陰謀,怕早有細作混入了京中,細作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要我大周大亂,要皇上剷除武將,所以,接下來,武將會經受比較嚴峻的考驗,你切記,你這一雙眼睛除了要盯緊之外,心眼也要睜開,睜大,把奸人的伎倆都看穿。至於北漠,他們一貫做聲的方式,是收買朝中官員,獲知我大周的軍事情報,但是前年我重挫了北漠,這兩三年內,他們不能整兵再發,可也得慎防他們勾結朝中官員,獲取我大周軍事情報。」
瑾寧聽得外公忽然說起朝中之事來,不由得仔細聽,認真聽。
其實鮮卑和北漠的野心,她是知道的。
可現在無人會當回事。
因為現在鮮卑歲貢,北漠停戰,休養生息,內亂又被鎮壓,便有小國犯境,也不足大患。
外公是一個清醒的人。
他知道一切都是假象。
鮮卑和北漠都是有野心的國家,侵略的野心殘毒已經滲入了當權者的血脈里,代代相傳。
大周,並非如百官所以為的那樣堅固。
因為,朝中名將,已經漸漸老去。
「外公看出來了,你有將帥之才,你婆兒說,不可讓你上戰場,自然,若國家安定,不需要上戰場,可國有危難,人人有責,而不是匹夫有責,你是大周子民,你也有責任保護國土,你外公這輩子只做了一件事情,窮一生去做這件事情,便是護著這片國土,一寸一尺,不可讓人奪了去。曾許多人問過我,難道就不怕死嗎?怕,誰不怕死?但是,有比死更嚴重的事情,那就是你的一切被人奪去,國不成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