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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哉斯言,科林伍德的黃蜂號沒等洛林理乾淨纜繩就主動回了航。
這說明第五航道的戰鬥同樣有了結果。
倒霉的法國人敗在了天時。
暴風雨起時,相對靠後的堡壘號僥倖身處在一片相對寬闊的中轉帶上,得以及時調頭,逃出生天。
而靠前的開拓人號則完全陷進了狹窄航道,進退無路,只能被狂風暴雨席捲著掙扎在滿是礁石的複雜海域,最終也沒逃過觸礁沉沒的結局。
所以從時間上說,第五航道戰結束的時間不可能比洛林的主戰場更晚。
想到這兒,洛林古怪地瞥了科林伍德一眼:「早早結束卻不來我這兒幫忙……少校,您救人去了?」
科林伍德理所當然點了點頭:「安第斯號的側舷停不下第三艘船,與其在你邊上束手無策,我更應該竭盡所能去拯救上帝的信徒。」
「放著勝利不顧去救援敵人……」雖然明知道這是建立在對接舷戰的自信和僱傭條例的限制上,洛林多少還是有點無語,「救下多少?」
「133人。」
「這麼多?」
「所以說,些許風險是值得的。」
「也許吧。」
兩人的交談戛然而止。
很難說科林伍德的選擇是否偏離了根本,因為一艘布里格型的滿配水手數是180人,在暴雨和觸礁的雙重災難下,最樂觀的獲救率也不會超過20%,換算成活人,就是36個。
結果科林伍德多救了97個。
一艘船上七成的水手成為俘虜,那麼把觸礁沉沒的開拓人號計算成黃蜂號的戰果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這意味著科林伍德通過這次冒險行為收穫了名聲、恩義,還有實打實的戰績。
假如洛林在主戰場敗了,這一切當然是毫無疑問的昏招,但德雷克屬員們接舷實力在萬聖節艦隊中有目共睹,這一次又有暴雨加成,冒險的理由就似乎就成立了。
大局觀下的利己主義麼?
洛林看著科林伍德,無所謂地笑了一聲,突然想到既然第五航道的戰事有了結果,那麼狀況類似的第一航道,是不是也已經分出了勝負?
……
夕陽西下。
遠方的勒羅貝爾只餘下有數的煙柱依舊連接晴空,戰後的海灣變得平靜,處置完善後的船隊駛向最後的迷霧。
金鹿號已經失去作戰能力了。
被直擊的艦艏留下一個天坑,為了快速解決圖騰號,左右兩舷的船殼也是傷痕累累。再加之風暴和接舷時粗魯的撞擊,這艘堅強的船沒有散架就是尼奧爾德在保佑著洛林。
他把旗艦臨時換到了新繳獲的安第斯號,金鹿號成了俘虜船,由亞查林帶著一百多名水手指揮,被幸運馬蹄鐵和黃蜂號共同拖拽。
一起被拖拽的還有幸運找回來的圖騰號,法蘭西人進行了漂亮的自救,及時炸斷了倒伏的桅杆,清理了甲板,只留下一座光禿禿的浮島,硬生生扛過了風暴,也沒有損失太多人手,直到投降。
她們一同駛向第一航道。
相去二十餘公里,洛林站在主桅的帆桁上第一次看到上煙柱。
不是戰鬥過程中火炮純白的硝煙,而是滅火之後濃密的黑煙。
又過了一會,戰場在洛林眼前鋪開畫卷。
納爾遜的獾號悽慘異常,半座艉樓不翼而飛,前桅失蹤,面向洛林的右舷還有三個巨大的破洞,仿佛距離沉沒只在頃刻之間。
但她的邊上停泊著相對完整的朱庇特號。
雖然船殼上也有歷戰的痕跡,但整艘船的狀況依舊良好。
最重要的,是朱庇特號的主桅頂上迎風招展的,是代表英國的米字旗。
勝了?
而且似乎還是完美的接舷勝利,怎麼做到的?
懷著疑惑,雙方合流。
洛林在朱庇特的甲板上見到了納爾遜。
眼睛裡有血絲,那是一夜未睡的結果。軍裝上滿是血,那是右肩被砍了一刀的原因。
納爾遜的形容狼狽,面無血色,頭髮散亂,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