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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熟悉情況,齊玄素決定先一個人出去走一走,能見到的東西興許會更多一點,若是帶著大隊人馬招搖過市,只怕是什麼也看不到。
於是齊玄素脫下象徵道士身份的鶴氅,換了一身普通道袍,與王崇年和柯青青交代一番之後,獨自離開了玉皇宮。
此道袍並非道士的法衣,而是極其流行的一種便服,上自天子,下至士庶,都把道袍當做日常穿著的主要服飾之一,再加上齊玄素多年行走江湖,自有幾分地氣和煙火氣,所以很難看出他是道門中人。
換成花圃道士,就是換了衣裳,身上那股獨屬於道門的氣態也遮掩不住。往好了說,是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往難聽說,就是不接地氣,一股人上人的氣態。
因為玉皇宮獨占玄上北坊,所以出了玉皇宮便是離開了玄上北坊,往南是皇城,往西是無量西北坊,往東是度仙東北坊,往北則是外四城之一的北城。
齊玄素選擇去了北城。
外四城之間也有區別,南城比較繁華,北城則遜色幾分,多是貧苦百姓。目之所及,以低矮平房為主,雜亂無章,街道上也不十分乾淨,甚至有些污水,與繁華內城相比儼然是兩個天地。
不過畢竟是天子腳下,北城比起齊玄素曾經去過的許多小城還是好上太多,所謂的貧苦也是相較於帝京城中的其他百姓而言。
齊玄素走在北城的玄武大街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四周,儘量不表現得像個外地人,倒不是他怕被本地人歧視,而是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來往行人中,除了本地百姓外,也不乏天南海北之人,甚至還能見到來自西洋的商人和教士。
這不奇怪,到了富商雲集的無量西北坊,來自西洋的色目人會更多。
只是沒走幾步,齊玄素還是被兩人攔住了。
雖然這兩人也是便服打扮,但齊玄素還是看到了外袍下露出的一抹青色。
齊玄素瞭然道:「青鸞衛?」
兩人臉色微微一變:「這位朋友,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說吧?」
齊玄素自無不可,隨著兩人從人來人往的玄武大街來到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子中。
對於普通人來說,青鸞衛都是些煞星,自前朝至今,青鸞衛已歷兩朝四百年,凶名昭著,上至王公大臣,下至江湖豪客,無不忌憚三分。
不過齊玄素一直都不怕,他在鳳台縣,殺的就是青鸞衛。更不必說今時不同往昔,他已然是高品道士。
兩名青鸞衛好似黑白無常,一個臉上掛笑,一個面無表情。臉上帶笑之人取出一面令牌在齊玄素的面前晃了一下:「青鸞衛辦案,跟我走一趟吧?」
齊玄素道:「兩位上差,你們要抓人,總要有個說法吧?我是犯什麼法了?還是有什麼罪名?」
「少廢話!」那個不苟言笑的青鸞衛冷哼一聲,「你這號人我們見得多了,你要是沒做虧心事,跟我們走一趟又怎麼了?」
面上帶笑之人笑眯眯道:「我們不是抓人,只是請你跟我回去配合調查。」
「調查什麼?」齊玄素饒有興致地反問道,「若是我不想配合呢?」
不苟言笑之人冷冷道:「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臉上掛笑之人仍是笑著:「我知道你有修為在身,若不是這個緣故,我們也不會請你回去調查,你若依仗修為還手,那就是阻撓辦案,往小了說這是對抗青鸞衛,往大了說則是對抗朝廷,是謀反。」
齊玄素背負雙手,笑道:「好,我不還手,你們儘管動手就是。」
兩個青鸞衛對視一眼,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
齊玄素道:「你們若是請不動我,可別怪我不給你們青鸞衛面子。」
兩個青鸞衛不再廢話,一邊一個去抓齊玄素的肩膀,五指如鉤。
齊玄素不躲不閃,任由兩個青鸞衛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兩人一拉一推,結果齊玄素紋絲不動。
兩人感覺就像在推一塊巨石。
兩人還是不肯罷休,那不苟言笑之人,猛地扭身,借著腰腹之力,一記鞭腿狠狠掃在齊玄素的小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