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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徐同道的質問,會議室里一片寂靜,無人作聲,一個個都低著頭,緘默不言。
看著這群集體裝啞巴的領導層成員,徐同道面沉如水,眼神凌厲,他開始點名。
這些人他當然不可能個個都認識,就伸手指,首先指的就是坐在廠長戚遇身旁的一人。
「你!你來說!廠里平時都有些什麼問題!你自己有沒有責任,你說給我聽!」
私營企業的大老闆,就是有這樣的權利。
身為老闆,下面的工作出了問題,他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
被他伸手指著的人,在大家或鬆了口氣、或看笑話的注視下,臉色微微脹紅地起身,下意識先看了一眼身旁的廠長戚遇。
然後努力梳理思路,邊想邊說,最後檢討自己的責任。
等他說完,徐同道也不點評,直接伸手指向這人旁邊的另一人,同樣的問題拋給這人。
一個又一個……
除了廠長戚遇,徐同道將會議室里所有分廠的管理人員都指了一遍,有人真的自我檢討,而有些人則猜測大老闆可能是想收集大家的指證,來撤戚遇的廠長之職,所以在回答和檢討的時候,就隱隱將責任往戚遇身上推。
戚遇幾次留意徐同道的表情。
實在是徐同道表現得太反常了。
沒有質問他這個做廠長的,似乎故意略過他這個廠長,卻質問廠長以下的每一個管理人員。
這樣的區別對待,難免不讓戚遇多想。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將責任往他這個廠長身上推,戚遇心裡不妙的預感便越來越強烈。
會議最後,徐同道的目光又一次掃過眾人的臉,敲了敲桌子,沉聲道:「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再來視察,到時候如果還是有這麼多問題出現在我眼前,那今天在座的,就要拿幾個人出來給我負責!至於怎麼負責?你們自己想!」
說完,徐同道憤然起身離開。
戚遇等人沒人相送,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
同樣參加了這場會議的童雯連忙起身,跟上徐同道。
門外。
譚詩、鄭猛、孫矮子也早就回來了,都等在門外,見徐同道沉著臉大步出來,他們幾個什麼也沒說,只是掃了一眼會議室內的眾人,就紛紛跟上徐同道。
從廠區離開,坐車去酒店的路上。
徐同道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忽然開口:「童雯!替我通知集團人事部,調成都分廠的副廠長趙玉霆過來,接任這邊的廠長位置!至於戚遇,辭退他!」
童雯有點意外,微微遲疑,點頭應是。
今天這場會議,她全程參加了,心裡一開始也很疑惑,為什麼徐同道質問會議室內所有分廠領導,卻唯獨沒有質問廠長戚遇?
後來,隨著將責任往戚遇身上推的人越來越多,她才漸漸明白過來。
——看來徐同道是想直接撤了戚遇,沒想過要改造戚遇,因此就不在戚遇身上浪費口水。
只是,在會議室里的時候,她也只是懷疑,並不能確定。
此時她才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同時心裡也有點佩服之前在會議室里發言的那些人,特別是將責任往戚遇身上推的那些人。
現在想想,那些人察言觀色的本領確實很強。
真的揣摩到徐同道的意思。
不過,她現在還有一個疑問,「老闆,既然您已經打算撤了戚遇,那為什麼還要給他們三天時間,讓他們整改呀?」
此時,徐同道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輕吁一口氣,睜開雙眼,瞥了童雯一眼,目光望向車窗外,隨口道:「撤換戚遇需要時間,趙玉霆那邊的工作交接也要時間,在趙玉霆來這邊接任之前,廠子的運營要保證正常進行,不能亂!」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
但童雯卻懂了他的意思,
這是要戚遇站好最後一班崗?
發揮餘熱?
暫時先穩住戚遇,讓戚遇以為他還有自救的機會,努力工作?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