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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死水,充滿了惡臭。當螢石落下時,能清楚看到水中那飄滿的黑色絮狀物。
很快,螢石觸了底。
湖底那一片巨大的陰影,也顯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這是……船?」破爛的帆布黏在木柱上,在水中蔫蔫的沉著。光禿禿的桅杆架,掛著黑色沉澱物,還有那隱約可見的船艙,無不說明這就是一艘沉船。
沉船並不稀奇,只是,沉在這個湖底就很奇怪了。
這片湖的面積不算小,但是安格爾此前已經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出海口。沒有支流連接到外面的大海,這艘船是怎麼沉的?或者說,這艘船是怎麼抵達這座湖的?
總不會有船匠莫名其妙的在這湖邊修船,修了船以後才發現無法出去,最後索性沉了。
這個可能性,安格爾光是去想,都覺得自己很蠢。
沒有任何船匠會跑到一個死湖修船,而且從剛才驚鴻一瞥的情況下,這船制式應該是貨船。貨船的征途是無際遠洋,不可能蝸居在這片小湖裡。
那這艘船到底是如何來的呢?
安格爾決定下湖一探。
淨化力場開啟,屏蔽了周圍的穢物,安格爾在湖底悠轉了一圈,確定這座湖並沒有所謂的暗道,這才返回沉船處。
沉船的位置恰好在湖中心,在湖面往下看時,覺得船很大。可真正近距離在水底接觸,這船的大小並沒有想像中大,甚至比起雲螺號還要小一些,大概和翎扇號差不多。
船的制式的確是貨輪,不過是哪個時代的船,安格爾無法判斷。若是海倫或者阿爾溫在此,估計能給出答案。
安格爾鑽進艙室里探尋,裡面到處都是惡臭的黑色飄絮,在螢石的光照範圍內,並沒有找到能證明船身份的東西。
當安格爾來到底艙時,發現這裡龍骨的中線縱梁出現斷裂,水中漂浮著破碎的木料。
從裂紋來看,似乎是強大的衝擊力,造成的縱梁折斷。
可這傷痕是在船底,這麼大的衝擊力除了巨型海獸外,幾乎沒什麼東西能造成。可這座湖並沒有什麼海獸,甚至連生物都沒有。
那這船底的破裂口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除了一具具遺骸外,安格爾在船上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連船上的貨物,都已經空空蕩蕩,船長室更是什麼也沒有。
安格爾只能作罷,重新回到了湖上。
拋開這艘船的來歷,對於這艘船的疑惑,目前有兩個。它為什麼會沉在沒有出路的死湖湖底?以及,船底龍骨斷裂是誰造成的?
湖中沒有海獸,那麼自下往上的衝擊力是從哪裡來的呢?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安格爾嘀咕了一聲,突然整個人怔愣住了。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線索。
他沉默的懸於半空,表面看上去一動不動,但他大腦里,記憶的匣子在飛快的翻閱過去的記憶,然後與他進到這片區域後看到的東西相結合。
「為什麼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翎扇號能從這裡去到迷霧區,又從迷霧區消失回到這裡,不就說明了一些問題麼。」安格爾開啟著腦洞,猜測著這裡面可能的事實。
安格爾抬起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或許這片古怪的地域,空間極其不穩定,時不時有船跌進這裡。而某一天,空間的裂縫就出現在湖面上空,船直接從高空跌落。
然後劇烈的撞擊,讓船底縱梁斷裂,導致沉船。
「從天而降,才能解釋為何貨船會出現在沒有支流的湖裡。也能同時解釋,為何船底會有斷裂。」
安格爾的目光游移到了岸邊那支架上的鐵鍋,腦補出了一副畫面。或許這艘船落下的時候,裡面的人還沒有全部死去,有人僥倖活了下來,泅水到了岸邊,構築了爐灶。
「不過縱然有人活了下來,在這片死寂的地方,也找不到食物。最後,肯定還是只有死去。」安格爾暗忖,或許那些活下來的人,屍骨就在附近。
沒有光,沒有食物,就連水源都是骯髒的。落下來肯定他們還受了傷,也跑不遠。
果然,不一會兒托比就從幾百米外,帶回了兩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