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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重與謝靈芸在船上一直聊到中午時,船上才終於裝滿了貨物,然後幾艘船結成一個船隊,順著北風南下而去。午飯是在船上吃的,只不過因為男女有別,所以謝靈芸並沒有請周重一起吃。
本來從松江到雙嶼港只有不到一天的海程,一般都是前一天裝好貨,然後第二天一早啟航,這樣當天下午就能到達雙嶼港。可是謝家的這批貨催的比較緊,因此貨剛一裝完,立刻就啟航了,到了晚上的時候,船隊才剛到舟山島,因為舟山群島中的海況比較複雜,晚上無法行船,所以船隊只能在舟山島上停靠過夜,第二天早上再次向南進發。
周重住的船艙就在謝靈芸的船艙的旁邊,裡面的擺設幾乎和謝靈芸房間中的一樣,在船隻剛剛靠到舟山島的時候,立刻有人將晚飯送到周重的房間。
說實話船上吃的東西真的不怎麼樣,除了魚還是魚,周重今天的晚飯除了一碗米飯外,就只有一條蒸魚和一盤炸魚片,另外還有一碗珍貴的蔬菜湯。這些還是因為周重是船上的客人,所以才特意準備的,要是船上的普通船工,恐怕只能吃米飯蒸魚。
周重本來就不喜歡吃魚,因此只能喝著蔬菜湯把米飯吃完,然後讓人收拾乾淨後,他感覺實在有些無聊,於是就走出船艙來到甲板上,借著天上的星輝打量著眼前的舟山島。
周重之前聽謝靈芸介紹過舟山島,知道在海禁之後,這裡是唯一一個允許百姓居住的海島。舟山島的百姓靠海吃海,平時不但出海打漁,而且在走私興起之後,這裡的人抓住時機,開始為走私提供各種便利。
比如周重眼前的這個舟山港口,就建造的十分不錯,港口上的道路寬闊,而且泊位也都規劃的很好,比之前他在松江見到的那個走私港口要正規多了,一些路過的走私船靜靜的停在海上。另外港口中也有許多供船工們放鬆的娛樂場所,比如妓院、賭場等,現在正是這些地方最熱鬧的時刻,比如周重船上的船工在吃過晚飯後,也開始三三兩兩的下船,勾肩搭背笑哈哈的向那些燈紅酒綠之地走去。
「怎麼,周公子不下去走走?」正在周重欣賞著舟山港夜景的時候,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優雅的聲音,不用回頭,周重就知道是謝靈芸在說話。
「海上浪高風急,再加上天氣又這麼冷,靈芸小姐怎麼不呆在船艙里休息?」周重也沒有轉身,而是雙手扶著船舷淡淡的開口道。
周重身後的謝靈芸身披著一件狐皮披風,懷中抱著一個精緻的暖手爐,輕輕的走到周重的旁邊,斜依在船舷上輕聲道:「靈芸雖然不是第一次出海,但對海船還是有些不適應,每次坐船都會有些暈船,船艙太悶,因此出來吹吹風。」
「呵呵,以前我也暈船,不過後來坐的船多了,也就慢慢不暈了。另外若是靈芸小姐感到不適的話,可以準備一些鮮姜,時不時拿出來聞一下,可以減輕暈船時的症狀。」周重笑著說道。他的前世不但暈船,而且還暈車,所以對一些減輕暈船症狀的小偏方很是了解。相比之下,自己這一世的身體卻是不錯,第一次坐船竟然一點也不暈。
謝靈芸聽到周重的話,卻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據她的調查,周重從小到大一直在松江府生活,好像從來沒有出過海,可是聽他話中的意思,好像他以前經常坐船似的?
周重這時也發現自己說錯話了,當下急忙岔開話題道:「靈芸小姐,你我相識的時間也算不短了,平時經常見你忙來忙去,很少有清閒的時候,難道你天生就喜歡經商嗎?」
謝靈芸正想追問周重是什麼時候坐的船,現在聽到他的問題,臉上的表情先是一呆,過了一會兒才語氣幽幽的道:「靈芸身為一個女子,自然希望能夠呆在家中繡花描紅,可惜謝家只有我一個女兒,偌大的家業需要我來管理,根本容不得我有任何的選擇!」
這可能是謝靈芸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心聲,特別是對方還是一個與自己年貌相當的年輕男子,這讓她不知為何感覺臉上一紅,幸好這時夜幕已經降臨,只憑船上昏黃的燈光根本看不清她的臉色。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我們其實都一樣,自從出生之後,就一直在為別人活著,比如靈芸小姐你為了父母和家族,而我又何嘗不是為了兩個妹妹和身邊的親人?」周重說到這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