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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羊部行軍大帳之中,賀賴角弧和一眾頭人們還在等待著前方的消息。
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個遊蕩在暗處的薊北幼虎,並非是劉燕然本人,那麼之前對紇奚青的指控也就基本都是誤會了——而面對眼下這種輪番襲擾,最理智的決定當然是先把紇奚青調回來,和大軍匯合,這樣大家勁往一處使,也能更好的擋下那些層出不窮的襲殺。
當然,對於不少頭人來說,這不是一個很好接受的決定。不過在賀賴角弧和步鹿孤牛的勸說之下,大夥不管是作為長輩,還是作為前輩,都勉強接受了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
「年輕人嘛,氣盛一點也很正常。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在看到眾多頭人們都被說服,賀賴角弧也便捋起了鬍子。
「年輕人喜歡折騰,是好事,我們做長輩的確實也要多包容一些,給年輕人一點空間」
「」
饒是心裡有所準備,一眾頭人們也被賀賴角弧這一番言論,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好傢夥,當初串聯大夥要弄死紇奚青的是你,現在張嘴讓大夥包容一下年輕人的又是你,好賴話都讓你一個人說了,就沖這不要臉的勁頭,難怪能混成青羊部的主事人。
而這些或是疑惑,或是鄙夷的目光,賀賴角弧自然也都看到了。
可他卻是不怎麼在意的。
好勇鬥狠,那是戰士該做的事情。而作為一個頭人,作為一個部族的主事人,他真正要考慮的,反而是那些戰鬥之外的事情——就像現在這樣,他可以不要榮譽,不要面子,甚至不要形象,不要口碑。但作為一個頭人,他至少還要維持最基本的理智。
甚至來說,哪怕他明知道紇奚青是白眼狼,也是無所謂的。只要青羊部需要,他一樣敢用這個人。
這就是為什麼,青羊部的主事人是他,而不是更為強壯兇狠的紇奚青。
賀賴角弧也不指望所有人都能明白這一點。
他只希望紇奚青能明白。
草原諸部,彼此攻殺確實是常態,就算部族之內,新生的頭狼取代老狼也是屢見不鮮——但眼下卻不是能繼續內鬥下去的時候。面對著恐怖的敵人,面對著新生的怪物,他們只有團結一致,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希望那小子不要在這個時候犯倔吧」
想到這裡,賀賴角弧轉過頭,看向遠方薊鎮的方向。
也就是這個時候,有傳令兵匆匆跑了進來。
「哦?是紇奚青回來了嗎?」
賀賴角弧不禁大喜。
「快為勇士們準備酒宴」
「是怪物!是那個怪物打進來了!」
傳令兵臉上滿是驚恐。
「是那個怪物打進來了!他見人就殺!」
「啊?」
賀賴角弧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打過來的話,他倒是能理解,畢竟那個駕馭著三把煞氣兵刃的薊北幼虎,最近也沒少襲擾青羊部大軍——不過每次襲擾,也只是在外圍撈一些人命就退去了。
而現在,傳令兵卻說,是打進來了?
「殺殺殺殺殺!!!」
就在賀賴角弧這邊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已經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在遠處響了起來。
無形的鋒芒撕開了大帳,順便撕開了數個頭人的軀體,而當大帳倒塌之際,倉惶逃出來的賀賴角弧與一眾頭人們也才看到,帳外不知何時早已變成一片屍山血海。
而在這一片殘肢斷臂之中,有滿是血腥的戰馬踩著滿地的內臟與碎肉,飛馳而來。
鮮血的紅色是死亡的顏色。
腥紅的騎將是散布死亡的殺神。
「跑!」
賀賴角弧扭頭就跑,順便對著身側的步鹿孤牛踹了一腳——指望兩條腿能跑過四條腿,這肯定不現實,但只要能跑過身邊的同伴,他就還有逃生的機會。
可誰能想到,這陰險的一腳,卻踹了個空。
「就知道你這老不死會來這一手!」
步鹿孤牛冷笑一聲,趁著賀賴角弧崴腳的功夫,發足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