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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皇帝決定修史,所有文臣都有些激動起來。尤其是姚隧、錢選、鄭思肖、牟巘、吳澄、劉因等大儒,就更是期待。
哪個文臣不願意修史?那可是千古流芳的美差!
修史官,掌握的是褒貶古人、品評歷史、臧否政治的春秋大權啊。這如椽之筆重逾千斤,前朝君臣之賢愚忠奸,朝政之善惡得失,天下之是非人心,皆在筆下呈現,蓋棺定論。
青史煌煌,燦燦其言!
只是,這美差會花落誰家呢?
卻聽皇帝說道:「文先生來海內大儒,文章德望為天下重。這些年,文先生坐鎮關中,致力於雍州軍務,勞苦功高。而又年過五十,不應該再操勞防務了。」
此話一出口,很多人頓時有點失望。
看樣子,陛下要將修史大任,交給文天祥啊。
沒錯,無論是才學還是德望,文天祥足以擔得起,誰也沒話說。可要說他們心裡沒有一絲酸澀,那又怎麼可能?
李洛心中雪亮,繼續說道:「等到遷都長安,大唐就修史。文先生本是宋臣,熟知趙宋制度典章,就由文先生以軍師府太尉本職,兼任《宋史》總裁官,主持編修《宋史》大事。」
「《宋史》副總裁官、編撰、編修等官,皆由文山先生推舉任用。」
說實話,這的確是李洛送給文天祥的禮物。
如今的唐廷人才濟濟,根本不缺能主持《宋史》之人。偏偏交給文天祥,當然是天子信重有加了。
姚隧心中一嘆,說不出的失落。
可惜老師許衡已經仙逝。不然,以老師之名,這《宋史》總裁官估計未必落到文天祥頭上。
李洛掃了眼有點失魂落魄的太史令姚隧,心中也有點遺憾。
要說國學之大成,許衡死後,就數姚隧為首。可姚隧即便學富五車,在他心中也不能和文天祥比。
雍正為何讓張廷玉擔任《明史》總裁官?宋仁宗為何讓歐陽修擔任《新唐書》總編撰官?
不僅是張廷玉和歐陽修在當時以淵博著稱,也是因為他們是皇帝寵幸的心腹大臣,皇帝樂意把好事給他們。
不過,李洛還是沒有忘記姚隧這個大學者。
「《遼金西夏史》就由姚隧擔任總裁官。副總裁官、編撰、編修等職,皆由姚卿推舉任用。」
姚隧一聽,頓時精神一震,立刻出列謝恩道:「臣姚隧,謝陛下信重!臣必定兢兢業業,嚴守陛下立意,修好《遼金西夏史》,說好三國前後三百餘年之事,以彰大唐正統,華夏正道。」
這個以淵博著稱海內的男人,終於得到了《遼金西夏史》總裁官的差遣,不負太史令之名了。
雖說《遼金西夏史》的地位肯定比不上《宋史》,但也是前後三百多年的大史,涉及塞北三國,分量也足夠重了。
《宋史》和《遼金西夏史》都有了總裁官,就剩下《元史》了。
這也是最有爭議的部分。
李洛降階走下丹墀,在大殿上踱步,環視百官說道:「這蒙元之史嘛,雖然必須要修,可難就難在名分。」
唐主指指西邊,「蒙元雖然被趕出了中原,在我華夏的統治被滅,可並未滅亡,而且在西方做的好大事,連極西之地都占了。這史書,該用什麼名義呢?」
按道理,蒙元這種情況,還不到修史的時候。可為了政治需要,又必須得修。這就相當於一個人還沒死,就要蓋棺定論一般。
很明顯,在蒙元占據西方的情況下,唐軍鞭長莫及,滅元已經很難了,元廷仍然具有強大的實力。起碼在可預見的時間內,元廷不會那麼快滅亡。
牟巘說道:「臣以為,如此情況,不該用《元史》之名。而應該用《神州陸沉史》之類的名目。」
錢選道:「陛下,的確不宜稱之為《元史》,也可用《元據書》。」
張養浩建議:「陛下,臣以為可用《蒙元南侵史》。」
關漢卿進言:「可用《淪陷書》。」
文臣們紛紛發言,而且態度初期的一致:不宜用《元史》之名。
李洛比較著臣子們建議的各種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