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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趕緊將借據遞了過來,陪笑到;「都是奴婢老眼昏花,吃了屎……」
林銘將借據收了,笑道:「你的眼神好使,我剛才掉得一張德隆的票子,你瞧你不是幫我撿起來了?」
鴇子乾笑道:「是,是。」千不情萬不願的將手中的票子又遞了回來。林銘接到手裡看了一眼,道:「好像不是我那張,我那張是五百兩的……」
**幾乎癱了下來,幾乎就要跪下哀求,林銘就此一笑:「看差了,就是這一張。你去罷。」
**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趕緊去了。
林銘將那女子扶起道:「你趕緊收拾收拾,這裡有五兩銀子,你明兒找艘船,不拘哪裡去投親靠友,趕緊離了這個地方……」那女子淚已斷線珠於般落下,跪下輕聲說道:「是……謝……謝老爺恩典,奴婢沒齒不忘……」
此時月光照過來,照在她面孔上,林銘一愣,脫口而出,喊道:「蘇……蘇姨太!」
康明斯吃了一驚,只見那婦人身上一顫,緩緩抬起頭來,向他們瞟了一眼,卻趕緊又低下頭,說道:「爺認錯人了……」
康明斯認真打量她。只見這女子穿著青點梅小襖,繫著水紅綾裙掩著小腳,真真只有三寸多長。一頭青絲松松挽了個蘇州橛兒半垂下來偏在肩上,白生生的瓜子臉上兩灣黛眉含煙籠翠。康明斯不覺有些痴了,難怪梅元老對秦淮八艷念念不忘這副容顏也就罷了,這樣貌盈盈楚楚,果然是別有一番情趣!
「蘇姨太!」林銘大吃一驚,眼前這個女子嘴角一對淺淺的酒窩。微蹩的眉宇,右腮邊那枚小痣。宛然仍是舊時風韻。不是高舜欽的小妾蘇愛是誰!
說起蘇愛還真是他的舊相識。當初高舜欽失蹤,他受託去偵辦此事,蘇愛便是嫌犯之一。高家大婦暗中送了他幾百兩銀子,要他將蘇愛屈打成招,弄成「從犯」,至不濟也得嚴刑拷打弄個半死。多虧蘇愛識時務,拿出多年積攢的體己賄賂他,林銘又向來是憐香惜玉的人,這才手下留情,沒吃大苦頭。兩人也算是有這麼一段交情在。
高舜欽的案子後來成了懸案。林銘給廣東官場彌縫過去,又得了銀子又落了人情。蘇愛的下落自然也過不再過問。沒想到三年之後,兩人竟在這樣的場合重逢!
真是世事滄桑,變幻莫測!林銘的臉色頃刻問變得煞白。當初的帶著小姨子辦案,夜審高宅的「嫌疑犯」,尋找線索一路到了濠鏡澳,小姨子失蹤……歷歷往事一一清晰閃過。又好似一團霧,一片空白,什麼也憶不清楚。光怪陸離如此離合緣分,蘇愛原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然而自己後來的種種遭遇,又和這個女人有著莫大的關係,最後竟又在這裡相遇……
他盯著她的面龐。極力抑著心裡的百般滋味。說道:「我是林銘,錦衣衛試百戶……」
蘇愛好像夢遊人。用昏眊無神的眼睛看著他,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她跪癱在地,雙手掩面「嗚』地一聲號陶大哭,渾身抽搐得瑟瑟顫抖,眼淚順指縫直往外涌。
這一來驚動了院中人,各房中的住客隔窗向外張望,還沒睡的閒人也都探頭探腦筋竊私議。林銘趕緊道:「蘇姨太,我們在此相逢,也是天意――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你且收拾下,我們換個地方!」
康明斯看得昏頭漲腦,被他們哭得莫名其妙,傻子似地站在一邊,聽林銘說話,頓時反應過來,這裡人地生疏,又是半夜三更,鬧這麼一出算什麼事?趕緊道:「我們回船上去說話。」說著又吩咐鏢師,「將地上的東西收拾一下,這裡的屋門鎖好。」
林銘原本有些無措,鹽船上他不是主人,絕沒有貿貿然帶個女人回去的道理,肇慶雖有熟人,深更半夜也沒法進城去打攪,康明斯這句話算是解了他的圍,忙道:「康老爺說得是,有什麼話咱們先回船上去說!」
回到穿上,索普有些詫異,林銘將前因後果訴說了一番,索普心想這倒是遇到熟人了!他讀過廣州站的報告,知道蘇愛和裴麗秀的關係。原本也就是看個故事一樣的閒話,沒曾想裡面的主人公竟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不過如此一來,倒把他的疑心去了幾分,笑道:「既如此,咱們就送佛送上西天。只是她隨我們上水行船諸多不便,明日裡差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