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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沒做虧心事,又何必害怕別人夜敲門?」伏念眼神古井無波,神色毫無起伏,仿佛完全不在意一般回應道。
張良抿嘴一笑,提醒道,「韓非師兄的《說難》一文中,記載了一篇智子疑鄰的故事,大師兄應該看過。」
「只怕儒家雖然無辜,帝國卻未必無心。」
伏念落子的動作遲滯了一瞬間,轉眼恢復正常,接著轉而問道:
「我這幾日一直沒見到子明子羽,他們去哪了?」
張良聞言如實回答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們兩個此時應該在蜃樓之上。」
「蜃樓?」伏念原本就板正嚴肅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一對濃眉擠在一起。
「蜃樓是帝國的機要重地,他們好端端的不在書院裡潛心念書,怎麼跑去了如此險惡之地?」
伏念的語氣雖然很嚴厲,可是旁人卻能從他話里聽出真切的擔心來。
伏念終究是伏念,他有著身為儒家掌門的責任,卻也不乏身為寬仁君子的道德。
相比較兇險無比的蜃樓,他寧願少羽天明還是留在小聖賢莊內,即使對於正值多事之秋的儒家來說他們倆的離去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
面對伏念的質問,張良苦笑一聲回答道,「實在是機緣巧合,總之短時間內他們兩個恐怕是下不了船了。」
伏念下棋的動作又是一滯,之後再無言語。
桑海城郊,墨家臨時據點。
逍遙子以手撫須,微微頷首道:
「果然讓蓋先生猜中了,李斯竟然真的借海月小築刺殺之事,將矛頭對準了儒家!」
再次趕來呵墨家眾人商議劫獄救人之事的張良手背身後,踱步上前兩步,沉聲說道:
「長公子扶蘇不日就要親自拜訪小聖賢莊,帝國方面已經遞交了拜帖還是勝七送來的。」
「勝七?之前截殺盜跖那個混蛋?」大鐵錘一摸自己光滑的腦袋頂,咋咋呼呼道,「帝國這是來者不善吶,派這樣的人當信使。」
班大師跟著說道,「看來李斯的栽贓嫁禍之計這是成功了啊,扶蘇確實開始盯上儒家了。」
張良卻笑著搖了搖頭,「這場拜訪確實一場針對小聖賢莊的局,但並非是因為刺殺案才促成此局的。」
一旁倚靠在欄杆上的衛莊垂眸冷聲接話道:
「這場拜訪,早在扶蘇還未踏入桑海地區之前,就已經確定了。」
「啊?這豈不是說扶蘇從一開始就要對付儒家?」班大師有些錯愕的反問道。
「否則呢?」衛莊輕蔑一笑,搭眼掃過墨家眾人,幽聲回答道,「天下顯學的名頭,你們不覺得太顯眼了嗎?」
「尤其是另一家顯學選擇了造反的情況下。」
對於衛莊經常性的陰陽怪氣,墨家的人已經習慣,儘量不去理會他。
班大師目光轉向張良,詢問道:
「子房,之前蓋先生說你們小聖賢莊的掌門伏念和公子扶蘇之間還有一份師徒之義,既然如此,他怎麼會故意針對儒家呢?」
張良含笑點頭回道,「大師兄確實教導過扶蘇公子一段時間。」
「不過,扶蘇畢竟是長公子,是皇室成員,他更放在心上的肯定還是帝國。」
大鐵錘一拍腦袋驚叫道,「那這不是完蛋了?」
「本來就有意針對,現在還多了個刺殺的嫌疑,別管有罪沒罪這也是黃泥糊褲襠了啊!」
張良鎮定自若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別激動:
「諸位無需太過擔心,情況也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糟糕。」
「這還不糟糕?難不成要混成我們這個待遇才算嗎?」說話不過腦子的大鐵錘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
說完他倒也意識到了不合適,朝著張良尷尬而窘迫的笑了笑。
張良沒有在意大鐵錘的失言,向眾人解釋道:
「要知道,扶蘇公子性格寬厚仁慈,行事一向溫和平滑。」
「他既然選擇了以正式拜訪得方式和小聖賢莊接觸,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即使他確實對儒家有一定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