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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問題就來了。雖然具體事務是由趙高去執行,但大小事務,對方都該跟他這個領導匯報的。
當然,趙高身為中車府令,皇帝面前的寵臣,李斯知道他暗地裡有自己的小心思,也允許他背著自己搞小動作。
但那是有限度的!墨家叛逆的事,李斯一直在催趙高,而趙高給他的回應一直都是快有頭緒了。
結果轉過臉來,羅網竟然安排了人手去精準阻截偷盜千機銅盤的墨家叛逆分子——雖然李斯還不清楚誰偷的東西,但人是墨家派來的這一點基本可以肯定。
趙高哪裡來的情報?為什麼沒有上報給自己?又為什麼只派了一個勝七去執行阻截任務?
勝七的實力李斯當然是認可的,但是墨家那也不是善茬,一個勝七又夠幹什麼的呢?
無論如何,趙高的所作所為,對李斯來說,都有些過火了。雖然不想招惹趙高,但李斯必須得考慮考慮,自己該如何行事了。
衛莊能夠大致猜到李斯現在在盤算什麼,這也正是他跟對方聊起勝七的事的目的。
現在目的達到了,他自然也就不糾結這個話題了。
「勝七的事,確實只是小事。」衛莊輕描澹寫的轉移了話題,
「今夜來見李大人,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李斯,知無不言。」
「希望如此吧。」衛莊譏笑一聲,繼而問道,
「這個問題,是關於李大人的同門師兄,韓國九公子」
「韓非」李斯沉著臉,念出了這個名字。
「看來李大人記得還很清楚。」衛莊話中嘲諷意味絲毫不減,
「那麼,當年在秦國,韓非的死因到底是什麼?」李斯眉頭緊鎖,有些不解的回應道:「這件陳年往事,衛莊先生應該很清楚吧?」當年古尋可是直闖天牢,強行救走了韓非,他當時怎麼差點死的牢裡的你們不應該比我都清楚嗎?
還要來問我?硬找茬是吧?衛莊不慌不忙的回應道,
「李大人或許會錯意了。」
「傳說當年韓非極力勸阻嬴政不要攻打韓國,最終觸怒於他,被打入大牢,而後因不明原因,意外葬身大牢之中。」
「這件事,對李大人來說似乎只是天隨人願,恰好除掉了一個同樣精通法家學說的對手。」
「但你真的沒有在其中推波助瀾?」
「衛莊先生的意思是?」李斯沒有去接他的最後一句話,顧左右而言他道。
「多年前小聖賢莊的藏書樓大火,之後李大人被文信侯看重,再之後的韓非入獄,再到不久前的機關城之役,一直有一道陰影,隱隱出現在所有事件之後。」
「李大人,心中應該有數吧?」衛莊意味深長的問道。李斯的眼眸悄悄垂了下去,一雙手攥得發白,卻對衛莊的問題不置一詞。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中僵持良久後,李斯突然轉過身來,直視著衛莊開口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恰恰也是我想問你的!」隨著衛莊一聲低沉的喝問,衛莊手中鯊齒剎那出鞘,劍鋒直抵李斯的脖頸,二者之間的差距不到一指厚。
接著,衛莊提醒李斯,或者說警告李斯道:「李大人,你貴為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作為一條生命,生與死的界限,只取決於你和劍刃之間的距離,多一寸,還是少一寸!」
「希望相國大人做決定的時候多想一想,你的決定會造成哪種後果。」眼眸向下瞄了一眼鯊齒的鋒刃,李斯臉色沉著冷靜,毫無變色,平靜的反過來質問衛莊道:「衛莊先生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就算有流沙的庇護,也不代表你可以在帝國的領土上,肆意胡作非為!」
「呵!」衛莊不屑一笑,反手一挽,鯊齒歸鞘,踱步走到一旁,換他背對著李斯了。
「李大人,似乎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總之,該有的提醒我已經告訴你了,相國大人選擇近一點,還是遠一點,都可以。」
「你只需要記著,你的一舉一動隨時都處於逆流沙的視線之中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