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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夫看著院子外面的情形,與後世警察打拐時遭到圍堵,十分相似啊。
在外面的里民看來,屋子內,是奪走他們自己亦或是鄰居妻子的人,也是將給這個裡帶來厄運的人。他們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在那個裡監門的大聲號召下,開始越來越焦躁,越來越不安……
這時候,利咸也走進屋子裡,擦著額頭的汗水,有些戰慄地說道:「亭長,情況不妙啊,外面的人,隨時可能衝進來!也不知小陶什麼時候才能將救兵搬來!」
黑夫來之前,將小陶留在了外面,並對他到時候見機行事。以黑夫想來,小陶在聽到里中的哨聲後,應該會立刻飛奔下山,去各處亭舍、鄉邑乃至縣城求救,已經跑出去幾里地了吧?
「不能等到天黑。」
黑夫看了看屋內眾人,下定了決心:「吾等得搶在夜幕前出去,不然,絕無生路!」
黑夜會激發人的兇殘和惡念,長夜漫漫,只需要一把火扔進來,他們這幾個人就會死於非命,黑夫不想冒險等待不知道何時才能抵達的救援。
季嬰有些難以置信:「黑夫兄弟,吾等就這樣出去?」
「吾等有弩機,可以威懾里民不能靠近。」
黑夫這時候將二尺劍遞給季嬰,他自己則接過了那架手弩,這手弩是那次盜墓案里繳獲來的。真不愧是嚴禁民間流通的好東西,勁道很大,十步之內,甚至能將人體射穿,二十步被被擊中要害,也絕無活路,是這種里巷圍堵中,最為致命的武器。
「但手弩雖利,卻只有一把啊……」季嬰喃喃道。
外面有黑壓壓200人,雖然沒有什麼兵器,但光是用石頭,就能將他們砸成肉泥啊。一人難第四手,縱然黑夫和東門豹武藝再高,縱然手弩可以威懾眾人不敢造次,也沒有用……
「現如今,只能賭一賭了。」
黑夫起身,讓季嬰和利咸各自押著里正和田典,對了,還要堵住這二人的嘴,省得他們胡言亂語。
「吾等還有兩個人質在手,或能讓彼輩投鼠忌器。」
「這可不保准啊。」
利咸嘟囔道:「這盲山裡的人凶慣了,若是他們覺得自己有滅族之危,或許不會管里吏、族長的性命,也要讓吾等走不出去。」
黑夫點了點頭:「那樣的話,除了武器,人質外,吾等還第三樣東西。」
「是什麼?」屋內的眾人齊齊看向黑夫,想知道他還有什麼殺手鐧沒亮出來。
黑夫摸出了腰間別著的二尺簡牘,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秦律條款。
「還有秦律的威嚴!」
眾人聞言愕然。
「秦律的……威嚴?」
黑夫知道,自己這句話放到後世一定很搞笑,一定會讓手持白刃的犯罪分子笑掉大牙。
法律,法律可沒有立即時效性,在暴徒和惡棍面前,往往成為一紙空文麼?法律的武器,往往在案發後的審判中才管用。。
但在法家治國的秦,不一樣。
秦律可不是後世對什麼人都溫情脈脈的公民法規,而是冰冷殘酷的斧鉞棍棒,任何人都得掂量著。
黑夫他們,也不是可以被惡徒刁民任意辱罵圍堵的打拐警察,而是朝廷的鷹犬,是安陸縣嫉惡如仇的天狗,誰敢揪他尾巴上一根毫毛,可是要被律令斬斷脖子的!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吾等最後的依仗了!」
……
外面的里民們已經在商量著到底是一擁而入,還是放火熏煙將人逼出來,卻沒料到黑夫主動走了出來,頓時一驚。
眼看黑夫左手持弩機,右手高舉二尺簡牘大步走來,他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在許久不離開村子一次的里民眼中,亭長,那已經是他們所知道的,很大的官了,心裡那點敬畏,還是有的……
黑夫也看出了外面眾人對他的畏懼,看著這兩百張黝黑、消瘦的面孔,他大聲說道:
「我乃湖陽亭長,是秦國官府任命的秦吏!事情汝等也知曉了,我此番來盲山里,正是為了找回被掠賣的女子……此事已違律令,若是汝等執迷不悟,阻撓圍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