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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柏拉圖學院比昨日更加寂靜。
尼德恩走進教室,望向最後一排,目光輕輕一顫。
最後一排,原來坐著七個學生。
而現在,只剩三個人。
霍特,吉米,艾伯特。
尼德恩掃視全班,道:「昨天傍晚,蘇業已經安然離開港口。」
同學們長長鬆了口氣。
「不過,就在今天清晨,戰神山發布新的命令,懷疑蘇業涉嫌在灰河鎮殺害貴族,以新的罪名抓捕他。不出意外,城衛軍已經展開抓捕行動。」
許多同學緊握拳頭,充滿憤怒。
「對了,帕洛絲同學今天請假。好,接下來我們開始這堂課……」
說話間,尼德恩望向窗外,望向戰神山的方向。
戰神山是雅典城中一座比衛城山更小的小山,山下房屋環繞,都是戰神山的下屬機構,管理雅典城所有事物。
在戰神山的斜對面,寬敞的城衛軍大營屹立。
一個纖細少女的身影前行,手持金色的潘狄翁家族信物,一路暢通無阻,從大門一直走到城衛軍大廳前。
城衛軍的將領們坐在大廳之中,詫異地轉頭望向一身紅色皮甲的少女。
不等將領們開口,帕洛絲把手中的黃金信物扔到大廳門前。
「我,帕洛絲,潘狄翁家族的呂托斯之女,請求諸位幫一個忙。在明天太陽升起之前,留在這裡。如果有人離開,我現在奈何不了,但,凡是跨過黃金美杜莎的人,我會一一記下,烙印在我的靈魂之中,因為,你將是我的敵人。一旦晉升黃金,我將手刃仇敵,不死不休!」
帕洛絲將右拳放在左胸前,微微低頭,行了一個軍禮。
說完,帕洛絲轉身離開。
大廳中的將領們望著少女的背影,低聲議論。
帕洛絲返回潘狄翁家族,站在大門口,靜靜地望著裡面。
潘狄翁家的大門是把整塊的白色的大理石掏空雕刻,門框之上刻著各種各樣的神奇生靈、魔獸或巨怪。
都是潘狄翁家族的獵物。
上面已經刻滿。
一身火紅皮甲的帕洛絲站在大門前,猶如一朵盛開的紅玫瑰。
一個高大的青年從院子裡走來。
這個青年的衣著不同於尋常的希臘人,他的上半身穿著黑色皮甲,但皮甲只覆蓋到胸腹之間,讓他露出健美的八塊腹肌,整整齊齊地對稱排列,宛如雕塑大師親手雕刻。
腹肌兩側的人魚線清晰得像是用斧子劈出來的,格外分明。
腿上是七分黑色皮短褲。
或許是黑色皮甲的緣故,讓他淺銅色的皮膚顯得格外醒目,表面甚至泛著油亮的金色。
他明明和大多數希臘人一樣光著腳,但腳上沒有一絲灰塵,乾淨得像是剛剛洗過。
在他的身體左側,懸浮著一把奇怪的劍,跟著他一同前行。
那把劍的劍鞘非常寬,外形像極了埃及棺材,在黃色棺材的表面,雕刻著手持鐮刀置身於斗篷之中的死神。
劍柄由三條扭曲的白骨交織編成,劍鍔則是環狀白色骨刺,不多不少,共有十八根。
青年一頭烏黑的捲髮,黑色的眸子中反射著一點點的藍光,鼻子直挺,薄薄的雙唇血色極淡,相貌和帕洛絲有一點點相似。
和帕洛絲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同,青年嘴角永遠有一個微笑的弧度,眉眼中總是漂浮著捉摸不定的邪異。
他的笑容中的玩世不恭甚至無法讓人確定他是在笑,還是在嘲笑。
青年停在庭院的石板路上,望著門口的帕洛絲。
帕洛絲的雙眼,仿佛倒映晴天。
「我親愛的妹妹,你這是做什麼?」西西弗斯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每一個兄長看弟弟妹妹一樣,語氣充滿和善,但眼神中總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嫌棄。
「請你留在家裡,直到太陽再次升起。」帕洛絲稚嫩又甘甜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
「沒問題,只要你告訴我原因,等到太陽從西邊升起都行。」西西弗斯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