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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玉振江潮·宿九琴的名號,時常與另一人相提並論。律定墨因緣際會之下結識了宿九琴,也對另一人的身份有所了解。
樂懸行作為宿九琴的師弟,雖律定墨從未與之謀面,但早聽說兩人性情有別,宿九琴並不很喜歡與之相處。但後來宿九琴隱居滿潮秋色,樂懸行也很快銷聲匿跡。
「他找你有事麼?」律定墨將泡好的茶遞給宿九琴,「暌違多年,畢竟同門之誼,見一面應也無妨。」
但宿九琴一臉不悅地接過茶,嘆息了一聲:「想來是他尋找多年的『步洪銅鉦』有了眉目,想來找我學了那陽律六調。」
「步洪銅鉦?」律定墨身軀驚訝地朝後一斜,「傳聞中的正音之器?」
宿九琴點點頭,但似乎沒興趣繼續把這個話題聊下去了。
他輕啜了一口熱茶,唇齒立即留香。心頭稍緩,他轉而看向律定墨:「不說這些。眼下身陷重圍,可有解決之法了?」
律定墨苦澀地搖搖頭:「唉尚且沒有眉目。」
他雖然身為青崖書院之主,但卻常年漂泊在外,很少回山門打理事務。因而鮮少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宿九琴同樣微微蹙眉。不曾想來到下界天后,才發覺情況遠比想像的棘手。看來傳說中的八百年一劫,真的快要到來了。
涼風吹來山下的風氣,帶著塵土和落葉的蕭瑟。
兩人一時無語。律定墨繼續凝眉注視著桌案上半就的書策,沉吟思考個中關鍵。
但是,漸漸隨著風聲凜冽起來,似乎也送來了山下的一些喧囂。
宿九琴對聲音最為敏感。他率先站了起來,朝窗外細細看去。
好像是來自山下的聲音,有激烈的叫喊還有,戰鬥的聲音。
「你也來聽。」他伸手拍了下律定墨的肩頭,低聲示意。
律定墨雖然剛才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但為了專心致志,仍然忽略掉了這股噪聲。但現在宿九琴竟然讓他也來聽,恐怕確實不簡單。
律定墨也擱下筆,站起來邊聽邊看。聲音在蔚秀閣聽來細若蚊蠅,窗外的視野依舊如故,但專心聆聽之下,仍然能察覺到,山下,好像發生變故了。
聽了一會兒,宿九琴側過頭,肅然看向律定墨。
律定墨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搖搖頭:「青崖書院的戒崗,與露岩觀聯成防線,一有危情會立刻傳訊上山。」
「那就不是被偷襲了。」宿九琴說。
燈燭的光束透過窗棱,在外面的地面上好像碎掉的琉璃。兩人背影投射而出,看不出緊張或是別的情緒。
「我出去看一眼。」少頃,律定墨待不住了,抽身要從窗戶縱身而出。
但是,宿九琴卻在瞬間抓住了他的衣襟。律定墨一怔,卻聽他說:「別急你聽現在的聲音。」
方才緊迫的心,被宿九琴這樣講,又很快沉靜下來。
律定墨靜心再聽,卻發覺原本山下的聲音,像一條曲線一樣正在逼近蔚秀閣。
他頓時臉色一變。若是仔細思考,就能夠聽得出,漸漸洪亮的呼喝聲傳來的位置已經是青崖書院的山間哨崗了!
「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宿九琴望著外面漆黑的暗夜,如同一團渾濁的粥,冷聲說道,「而且所有人都沒能將它攔住。」
「它,是沖青崖書院而來的。」律定墨頓時明白了。
好像點燃的引線,漸漸入耳洪亮的聲音,飛快地衝上高懸的青崖,躍入書院的領域。
宛如黑夜的潛行者,宛如逆流的飛魚。沿山所有的焦點都匯聚而來,而「它」的目的地,正是青崖書院的深處!
「來了。」宿九琴說道。
律定墨同時感到一股逼面而來的威壓。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他作為書院之主,自然也沒必要藏頭縮尾了!
「嘩啦」一聲,《仁王紀典》再度躍然上手。不等宿九琴拉扯,律定墨已經飛出了窗外。
同時,石頭小徑對端,兩條黑漆漆的身影,一前一後攀越而來。
威壓正是自此而來,律定墨心頭一震,但隨即平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