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為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天典萬刀閣眾人一派商議,決定將這些精靈一併殺除。
後來就是滿目鮮血淋漓。他們心頭縈繞著先前被精靈族所害的同袍和百姓,豈料自己此刻,也化為了最為厭惡的濫殺者。
因為其中並無高手蟄伏,他們的戰鬥——甚至只是單方的圍殲,得以很快結束。最後鑒承風老前輩心有不忍,將那些屍體全數攏入土丘,就當是他們的墳冢。
那天的風很猛烈。時隔多年,這些記憶本該已經忘卻,但隨著鬼嘯長淵的一言一語,他的眼前,卻漸漸變得鮮活起來。
一幕幕沾血的兵刃交錯,一品紅梅眼前一暈。
原來,他的不甘,他的悲切,竟然都是緣由於自己親手所鑄的報應麼?
鬼嘯長淵蔑視地看著一品紅梅露出那樣的表情,額角罕見地微微顯露青筋。
他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在不自覺地磨動,發出「沙沙」的刺耳響聲。
「不需要你現在的偽善,因為九徹梟影,將會讓這世道徹底沉淪,」他緩緩抬掌,「讓整個人族,與昔日他們親手毀滅的精靈族陪葬。」
他的眼中露出血色的凶光,瞳孔染上黑鬱郁的煞氣:「而你,就成為這血途之下,榮幸的犧牲品吧。」
陡然氣壓下沉,船頭「咔嚓」發出即將斷裂的驚響。
兩人身軀忽地一落,一品紅梅此刻渾身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
原來如此那他的死,確實不怨他人。
只是他唯一感到有點遺憾的,就是自己的愛徒,賦雲歌。
這麼短暫的時間,他教給他的東西實在有限。他沒能盡到一個師父的責任,只求那孩子能好好活下去,在未來能夠繼續頂起捍衛三界天的重擔。
眼前黑紅的氣焰滿目琳琅,鬼嘯長淵的掌心不由分說地朝他頭頂蓋下。
但他卻無比平靜。見狀他甚至微微閉眼,仿佛只是迎來一場沉睡,毫無怨尤。
呼呼氣焰,下一秒,便將成為宣判英魂歸天的鼓槌。
「手下留人!!」
一聲喧天長喝,就在一品紅梅將死一瞬,破浪而來!
霎時,寒風四起,仿佛靖平狼煙的一場風雪,自遠方凌然飛馳而至。
細浪不及翻騰,瞬間凝聚一層薄冰。漫漫江流頃刻自遠方飛速凍結,好似一條晶藍的飄帶拂過,挾帶著蒼茫的寒意,飄雪綿延飛舞。
同時,一支造型凝練,而透攝著冰魄之氣的長劍,自高空凌越刺下!
劍身縈繞仙氣冰雪飛絮,就在鬼嘯長淵邪掌將落一瞬間,劃開了兩人的距離。雪氣伴隨長劍降落,向周遭猛地散發呼嘯的波濤,鬼嘯長淵隨即收掌,後退幾步。
呼嘯刺骨之寒,吹開了兩人的衣襟。頓時鮮血凝結,空氣瀰漫起一場不合時宜的雪煙。
一品紅梅看清了那口神兵,嘴角鮮血滑落,喃喃道:「是,滌罪寒芳」
鬼嘯長淵微擰眉頭,手掌拱起,似乎壓抑著自身怒氣,等待這名援手的出現。
「雪冉銀濤嘆東流,目空煙雲仞北州。淨衣一裘,寒芳千載,洗越澄明干戈休。」
清越詩句,踏冰而來的孑然身影,矯若身披冰雪的游龍,及時馳援。
一身青衣藍袍,仿佛冰天雪地的來客。他自鬼嘯長淵背後一躍而過,縱身一手搭在寶劍尾端,穩穩落地。
「你便是荼毒下界天蒼生的那個魔頭?在下倒想請教幾招。」那人朝前一拱手,卻是牢牢護持在一品紅梅身前,來意無比明顯。
遠處的江流傳來「噼啪」之聲,是上覆的薄冰逐漸解凍。
鬼嘯長淵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威壓,凜凜仿佛讓他回想起了雪漠洞窟的深寒。
而在船下泥濘之中,梟無夜見狀,立刻飛身而上。月參辰兩人也不甘示弱,紛紛賣力跳上,圍在一品紅梅兩側。
而一品紅梅,卻有點驚愕地看著來者的背影。良久,他才緩緩地吐出一口鮮血,說出來者的名號:「是你越天寒。」
越天寒拔起滌罪寒芳,淡色劍鋒如飛霜橫野,直指鬼嘯長淵:「魔頭,把我的舊友傷成這樣,還殘害那麼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