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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瑤,你他娘的瘋了!」溫雪慧著急之下張口罵了粗話,她不是狠心不救,只是,她看著那越滑越多的土,狠不下心,將他們三個人的命留下來陪在這裡一心要救他們的戰士。
「雪慧,他是陸行止啊,他是陸行止,是我丈夫,他是我丈夫啊!」江瑤眼淚像脫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陸行止!陸行止!你能不能聽見我在喊你?求你活著」
這一刻,江瑤終於感覺到什麼叫做恐懼,她恐懼陸行止的命會終止在這一刻,恐懼她會失去這個她躲了多年的丈夫。
你可曾想過?一個人的生命,到底有多麼堅強?
沒了腳,可以活著,沒有手,可以活著,沒有一半的胃和肝臟也可以活著。
那你可曾體會過,一個人的生命,又有多脆弱?
一夕之間,眨眼之間,甚至是,彈指之間,一個活著的人,便成了一張黑白遺像。
就這樣,他死了。
這就是生命的脆弱,弱到不堪一擊。
「江瑤,節哀,他已經走了,就不會回來了。」溫雪慧抱著幾天不曾開口說過話的江瑤,心疼的不知道安慰什麼才好。
那一天,聽著江瑤哭著喊著被埋的人是她丈夫,她被震驚到了,震驚到,竟然也失去了理智,和江瑤同另外一個戰士徒手去刨土,若不是後來及時趕來的戰士將他們拉開,那麼,他們三人就會埋身在幾秒鐘之後倒塌下來的上土裡。
雨停了的以後,部隊的人將塌方清理掉,將江瑤丈夫的遺體找了出來,那一夜,奪去了部隊兩個戰士的生命,帶走了村里兩個孩子一個老人的生命。
溫雪慧想,她這一輩子,都不敢再回想那一夜,電閃雷鳴伴著車上所有人哀痛的哭聲,轉臉看去,還有江瑤慘白的臉。
「嫂子,這是連長的東西。」小戰士紅著眼睛將屬於陸行止的東西遞了過去,「盒子裡面都是連長的功勳章和一些證書什麼的,這套衣服,是連長的軍服,嫂子,對不起……」
江瑤看著眼前屬於陸行止的東西,如今,被稱作遺物的東西,抬手,指尖微顫的打開了最上面一個年代已久的木盒子,「他是什麼時候調到你們部隊的?」
「快兩年了。」小戰士應,「就是在嫂子剛去村里當志願醫生不久之後連長就調過來了。」
「我去你們部隊給你們軍醫搭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啊那時候,你們都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吧?」江瑤捂著胸口陣陣作疼的地方,這種疼,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像是在逐漸蠶食她全身知覺的病毒一般,「難怪那時候,你們見到我總是喊我嫂子。」
那時候,她卻天真的以為,嫂子這個稱呼,不過是戰士們對一個已婚婦女的統稱。
原來,那個時候陸行止就距離她這般的近,她在他的部隊幫忙,而他,在躲著她。
她知道,他一定是怕她發現他來了這裡,她會再一次躲開他,從這個小山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