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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碩的燈火蟲攀附在夜色中垂落的花枝上,鼓動著肚皮,灑下一片片銀白色的光線,忽明忽暗,與舞池外清冷的月光交相輝映,共同構築起屬於月下氏族的神秘氣息。
又有一顆顆透明的氣泡,包裹著明亮的燭火,成群結隊在低空飛過,拎著魔法棒的小精靈披著輕紗,兮兮笑著,追逐著那些氣泡,揮灑出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熒光,宛如彩虹,將舞會妝扮的越發瑰麗。
但不論是天地間飄灑的花瓣,還是夜色間閃爍的彩虹,都不及舞池中那兩道翩翩起舞的身影奪目。
毫無疑問,蘇施君與蔣玉的雙人舞此刻是整個舞會的中心,套用一個古老的公式,月下舞會風采有一石,兩位女巫的雙人舞獨占八斗。
剩下兩斗,還有一半要分給今晚的月色與瑰麗的舞會環境。
鄭清已經由最初的戰戰兢兢,變成了慶幸——兩位女巫的舞蹈吸引了場間絕大部分注意力,以至於他與科爾瑪不知不覺被邊緣化,不再是舞會的焦點。
這樣一來,挨打的風險應該也會急遽下降吧,男生在心底暗忖。
「你打算選誰?」
剛剛隨著音樂旋轉一周的科爾瑪冷不丁丟出這個問題,打斷了年輕公費生的遐思,注意到鄭清驚恐的眼神後,這位北區大賢者嘴角微微一勾:「放心,我很有分寸的這個問題只有你跟我能聽見,身為大巫師,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年輕公費生小心翼翼瞟了一眼不遠處。
穿著紅色長裙的女巫與穿著青色長裙的女巫仍舊踩著優雅的舞步,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這邊小小的對話。
這讓他稍稍放下心來。
「我不知道。」
男巫非常誠實的回答道——這不是敷衍,如果從性格、年齡、愛好等契合角度看,他與蔣玉的默契度最高;但男巫又都是視覺動物,而蘇施君美的不講道理,更重要的,這位上議員還有波塞冬。
波塞冬的存在是最大的難題。
「不知道?」女巫揚起眉毛:「不知道是最糟糕的答桉。再糟糕的選擇也好過沒有選擇,只有死人才沒有選擇。」
「我寧可死掉。」鄭清都囔著。
與立刻做出選擇相比,死掉反而顯得容易了許多。畢竟他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多多少少有點經驗。而選擇,他是沒有經驗的。
「真是貪心吶。」
北區大巫師一針見血指出了年輕公費生最大的問題:「男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喜歡既要又要阿爾法精英學生中流傳著一句老話,學習(study)睡覺(sleep)社交(social)三者只能取其二,即便濫用精力藥劑,也很難兼顧這三個s。有人放棄學習,選擇睡覺與社交,但更多人會選擇放棄睡覺。總而言之,你必須放棄什麼,才能保持生活的平衡。」
「這聽上去有點兒像蒙代爾悖論。」鄭清腦海立刻浮現出一個相似的概念。
科爾瑪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非常恰當的比較。巫師不可能同時實現物種自由轉換、魔力穩定與意志獨立性,想要成為一名優秀生的變形術大師,必然要學會放棄。」
「這可不一定。」年輕公費生小聲滴咕著,突然發現科爾瑪的這套邏輯反而向他闡釋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把那個不切實際的可能性搖出腦殼。
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必須掌握談話的主動權,否則會一直被這位年輕的大巫師牽著鼻子四處熘達。
「你今天抹的口紅顏色不錯,」他先用一句略顯突兀的誇獎打斷了女巫聊天的節奏:「澹澹的珍珠色看上去像是細碎的雪花飛揚在燦爛的陽光下」
「謝謝。」
北區大賢者露出女巫聽到這種誇獎後都會有的矜持:「這是牧飾娘這個月剛剛出的新款,如果你打算給」
「你為什麼要找我跳舞?」眼看女巫又有奪走話語權,男生忙不迭打斷她的話,丟出自己準備好的另一個問題。
科爾瑪似乎被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措手不及,輕輕眨了下眼睛——有研究表明,眨眼起著對思維過程『加標點』的作用,當你在腦海中閃過的某個念頭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