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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真涼。」約克說。
他的評價沒錯。浮雲之城的氣溫比安托羅斯足足低了十度,這是高空城市的好處。我們離開了熱帶,多爾頓意識到,我們又來到了克洛伊塔,又一次接近太陽。誰知道會更冷呢?
也許只是我們還不夠近。多爾頓抬起頭,看到高塔的弧形輪廓伸入更高遠的天穹,消失在光華和雲煙之中。這裡剛下過雨,他聞到潮濕的氣味,卻沒有泥土腥氣。他無法否認自己喜歡這裡。
可西塔卻悶悶不樂。「我們走得太早。」傭兵唉聲嘆氣,「傑德請我喝酒,怎能錯過邀請?我本就欠他的。何況還有諸多雜事沒處理!這下好了,修士和傭兵們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修士有甘德里亞斯管理,而回形針傭兵團,他們的夜鶯收走了尾款。我們誰也不欠誰。」卓爾指出。
「傑德!他是個難得有趣的人,我弄傷了他,他卻不怕我。你不明白,多爾頓。哪怕在諾克斯,新人也會擔心我把他們點著。」
「你該感謝尤利爾。」要是沒有聖水魔藥,你看他還怕不怕。就連我也會躲得遠遠的。「你會有新朋友,約克。傑德的邀請不是尤利爾最關心的事。」
「哈!誰知道他關心什麼?八成是解決不了的老問題。」西塔傭兵打了個哈欠,「不干我事。」
事實卻並非如此。
自打離開安托羅斯教堂,高塔信使就陷入了某種猶豫不決的境地之中。有什麼事讓他為難,但他卻不願意告訴同伴們。多爾頓表示理解。無論是惡魔領主還是教堂的屍體,都意味著麻煩。我們的麻煩業已夠多,還是先走為妙。
最終尤利爾決定去碼頭。兩位法則巫師死在了安托羅斯,寂靜學派再高高在上,也不可能不派人來查明原因。如果放任學派巫師登陸,安托羅斯無疑會再次失陷。甘德里亞斯已簽訂契約,他們不能讓他被巫師奪走冠冕。
這個過程倒沒有想像中艱難。失去多爾頓的精確操縱,那頭陰影巨龍竟也將學派巫師折騰的七零八落,還是被統合起來的苦修士牽制住的。在審判者的指揮下,教會修士紀律嚴明、調度有序,比學派巫師更能發揮出實力。
但那是在多爾頓他們加入戰場之前的事。不管怎麼說,神秘度的差距是絕對的。學派巫師的巫術魔法形成羅網,被詛咒輕易攪碎;十字騎士的刀劍長槍猶如密林,在神術和光焰中熔化。當陰影巨龍收攏雙翼、俯衝而下,有人開始丟下武器逃竄。
自從與布列斯塔蒂克的戰爭後,龍族已有四百年沒有出現在諾克斯了。他們的恐慌不該受到責備。混戰之中,只有才成為高環的約克受了些輕傷,尤利爾很快抽出手,一劍就結果了對方。
當巫師的援軍死傷殆盡後,蓋亞教皇在教堂現身,阻止了修士的折損。
多爾頓本不覺得這傀儡教皇有什麼厲害,但很快,他見識到了此人的號召力:倖存的人跪在地上請求慈悲,士兵放下武器,修士高呼萬歲。這些人簇擁在甘德里亞斯身邊,如蟻團翻滾,碾進身後的街道。尤利爾目送他們遠去,他的眼神里充滿慈悲。接著,高塔信使提著俘虜爬上鐘塔。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神靈了,多爾頓望著他的背影心想。
事後,他們在丹勞徘徊了兩天,沒再回安托羅斯。這段難得平靜的休整時間裡,不管約克有多好奇,尤利爾都絕口不提他獨自尋找林德·普納巴格的經過,甚至連對蓋亞教會的處置,他也儘量含糊其辭,好像為了個小鬼從伊士曼殺到莫尼安托羅斯的人是某個他們都不認識的傢伙。見狀,多爾頓不打算再詢問,但約克堅持不懈,試圖打聽後續情況。
他幹嘛對蓋亞教會的事這麼熱衷?卓爾不明白。說到底,我們只不過是尤利爾的幫手,對蓋亞和祂的信徒全無好感。安托羅斯怎樣都與我無關。
「這是我們的戰利品,理應有人操心。按你的道理,我也不該關心閃爍之池的事情。」西塔傭兵解釋,「我生活在伊士曼,但不代表我與故鄉割裂。世事是相連的,多爾頓。莫非你不會想起幽暗之角嗎?」
在遇到英格麗、離開潮聲堡前,多爾頓會毫不猶豫地說不。時至今日,他覺得自己也變了。
十分滑稽的是,他們最終得從報紙上獲知消息。安托羅斯的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