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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茲魯伯帶著他噁心的笑容站在羅瑪原本的位置上,注視她坐在血泊中——她的血和血族守衛的血形成的血泊。
「莽撞的小鬼。」他評論,「擺弄危險的武器會傷到自己,這可是常識。」
劇痛奪走了羅瑪反駁的力氣。她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生命的不斷流失首次讓她體驗到了戰鬥的殘酷一面。我該直接離開,羅瑪心想,但她覺得自己不後悔來找艾肯。不。騙自己沒意義,我不會死在這。
巫師向她走來。她嘗試移動,可連站起來都困難。寒冷和疲憊接連襲來,羅瑪甚至渴望昏過去。還不是現在。她再次嘗試,最終卻也只能扶著牆壁讓自己不至於徹底癱倒。
「我們可以打個賭。」黑巫師阿茲魯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平靜地注視她的掙扎。「猜猜你會不會變成血裔,怎麼樣?」
羅瑪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血與吸血鬼的血混在了一起。
『別聽他胡說』指環的筆跡非常細小,她不清楚這是否是安慰。
「你想要什麼?」羅瑪虛弱地問。
「幾個問題的答案。」阿茲魯伯湊近她,因為羅瑪的聲音實在微弱。「第一個,尤利爾和你在一起嗎?他現在在哪裡?」
這是兩個問題,但她似乎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我們在銀頂城就分開了。」
「所以你不知道他的去向。這是個合理的藉口。」巫師搖搖頭。「第二個,尤利爾是怎麼發現六指堡的陷阱的?」
「當時是你。」
「別說多餘的話,好女孩。」阿茲魯伯的魔杖刺穿小獅子的爪子,她慘叫一聲。「他怎麼發現的?」
羅瑪渾身顫抖,強忍住眼淚。這時候如實說不知道很不明智。「預言。」她吐出一個詞,「占星師的預言。」
「麻煩你詳述一下預言的內容。」巫師說,「據我所知,尤利爾是個外交部學徒,我很懷疑他會得到什麼匪夷所思的預言。」
指環無聲地凝結冰霜,羅瑪半閉著眼睛,照它給出的字句念下去。「不是尤利爾是天文室的預言。我們會在六指堡遇到危險。」
「天文室當然有能力得到預言,但我想大占星師們可不會為了兩個好端端的學徒占卜。」黑巫師轉動魔杖。「很好。繼續。」
我要殺了你。羅瑪心想。劇痛刺激她清醒過來,但這次小獅子咬緊牙關沒叫出聲。我們等著瞧,臭老鼠。「是紅之預言。」索倫圓故事的能力比她強得多。「一個血紅的預言。夢境。對象是高塔的屬國,但其中出現了六指堡的標誌性塔樓。我們我們看見它們被摧毀。」
黑巫師拔出魔杖,小獅子嗚咽著抽回手。我不會哭。她告訴自己,獅人不會在敵人面前哭出來。我殺過人,也差點被人殺死。疼痛打不倒我,它連英格麗都打不倒。她漸漸鎮靜下來,或許是身體開始習慣疼痛好吧,是索倫凍住了主要創口。痛苦正在轉化為憤怒的火焰,但羅瑪必須忍耐。
「克洛伊塔真是名不虛傳。」巫師咧開嘴,「六指堡確實遇到了大危機,誰讓我們發現了它呢?好吧,羅瑪小姐,我會為你的配合留你一命,以免雄獅閣下對戰爭進行干涉。」
「六指堡怎麼了?」這時候提問可能會讓他繼續傷害我,但羅瑪認為自己有必要嘗試。有很多事她都得嘗試她接著又嘗試站起來,但卻失敗了。只好低聲抽泣著坐回地上。泥土吮吸著鮮血,好像也拉扯著她的四肢。「請告訴我實話。」
「消失了。洪水衝垮了堤壩,流水之庭眼下名副其實。有件事你一定得知道,我真正的主人正是在那裡殺死了白之使。」阿茲魯伯沒有對她做什麼,因為他說出的每個字都會比魔法更讓她疼痛難忍。「克洛伊會有新的統領。」
「謊言!」羅瑪脫口而出。
「這是寂靜學派的消息,佩內洛普小姐,現在恐怕連報紙上都在刊登相關新聞呢。」黑巫師似乎為觀察到她的錯愕神情而心滿意足,「尤利爾不會喜歡這個消息,令人遺憾。不過從來沒有空境能擔任高塔外交部長近百年,白之使算得上首位。這麼想來他本人或許沒什麼好遺憾的。好了,你能自己走嗎?」
當然能。要是她沒聞到空氣中的清香,也許會這麼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