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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消失了,魔法的閃光也熄滅。「有件事情我認為你們必須了解。」首領的語氣不容置疑。「也許你們聽說過某支神秘的力量正在幫助我們的消息,我可以告訴大家,它確有其事。」
卡安龐的心提起來。諸神保佑,不要是我想的那樣。
「他們同樣是被迫害的群體。」首領說,「我們的目的與信仰相同。」
不說別的,卡安龐自己沒什麼信仰可言。哪個救濟站的早餐比較豐富,他就信哪個神。如果信仰不能讓他這種人吃飽飯,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讚美神祇。教士們痛恨我,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每次在救濟站騙吃騙喝的時候,卡安龐都會喬裝打扮一番,這樣分發麵包和熱粥的修女臉色會好看一點。
很多人與我信仰相同。卡安龐確信沒人會把這話當回事,連首領也清楚。他只是找個藉口,讓人們放下戒備和恐懼起碼也得讓人能冷靜地聽他講完話。無需咒語的巫術能做到許多事情,但語言的魔力依舊是無可替代的。
人群默然地期待著他的宣講。
「我想你們早已有了準備。在貴族和官員們的引導、誣衊下,人們彼此警惕,放棄自己的親友和愛人,這一切都是那些上等人的錯。他們想分裂我們,阻止人建立信任。」首領說,「因為既我們是城裡隨處可見的雜草,又是他們優越生活必不可缺的保障。他們需要掌控我們,來維持自身上等人的地位。」
「我們的勞動為他們創造財富,我們的血汗澆灌無用的花兒。我們被迫為生存的土壤奮鬥終身,而有些人天生就擁有一切。」
人們漸漸騷動起來。
「顯而易見,這是不合理的。貴族的血脈源於先祖的蔭蔽,但莫托格早已成為了歷史。倘若這些耀武揚威的蠢貨們到地面去,伊士曼王國就是那個覆滅了這幫蠢貨的祖先的人類國家,他們會為這份高貴的血統而對這些曾經的貴族官員們痛下殺手,以示敬意。」首領的微笑讓氣氛解凍,卡安龐聽見了零星響起地附和的笑聲。
「因此,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些自祖宗開始就打了敗仗的飯桶們其實根本無力統治聖卡洛斯。他們的地位建立在虛幻的謊言和矯飾的榮譽上,因為當初克洛伊塔並不允許當地貴族移民,現在躲在紅牆內吹噓血統的人多半是靠偷渡苟活下來的竊賊後裔。」首領一揮手,卡安龐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著移動。每個人都仔細聆聽,思考。他注意到身邊那個好奇心強烈的黑斗篷護衛也在靜靜思索。
首領繼續說:「為了維護自身的高貴和特權,貴族們買通治安局的執法者和事務司官員,他們同流合污,致力於將聖卡洛斯打造成他們的後花園。瞧瞧外面的大霧吧!這是煉金工廠的產出品之一。商品換成老闆口袋裡的金幣,而工廠的興建沒經過任何一個平民百姓的同意。有誰為我們的健康買單?」
「沒有!」某些人高喊起來。不知怎的,他們的聲音似乎有些整齊劃一的感覺。
「當然沒有,因為我們在他們眼中與吐出貨品的機器沒區別。機器需要保養,我們需要付賬。付多少工資也由律法決定,而律法是官員商議誕生的。在場的諸位會在每周一的報紙上得到相關通知,他們告訴我們該怎麼做,否則就會受到懲罰。但是,總有但是。如果貴族做了錯事,誰來懲罰他們?克洛伊的使者?」他嘲弄道,「別指望了。我們是反叛軍,我們是一幫只會燒殺搶掠的土匪和無惡不作的亡命徒。我們的願望被輕易踐踏!這就是高塔的正義?我們活該遭到迫害,是這個道理嗎?」
「推翻他們!」這下連卡安龐也忍不住跟著呼喊。「主持正義!」
首領壓下一隻手臂,示意人們安靜下來。「正義需要力量來貫徹。我們擁有力量,它存於我們心中。不是空洞的口號,不是虛偽的信念,而是切實存在的、掌控在手裡的劍刃。」他猛然握緊拳頭,凸出的血管里流淌著澎湃的生命和力感。「我說過,貴族們企圖分化我們,因為當我們彼此攜手,他們脆弱的城牆將土崩瓦解。我們的武器就在身旁,他們害怕我們伸手握緊。他們怕得不得了!」
要來了。卡安龐心想,我要伸出手嗎?我敢伸出手嗎?諸神在上,原本他真是打算做一個土匪的。誰知道他跟隨的首領會有這樣偉大的目標呢?劫難就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