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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坐怨望、縣飛書誹謗。
這日,梁松與妻子朝自己的老家河西之地行了一程,漸漸陷入林莽之中,天上暮色漸濃,片刻之間,只見蒼山如海,殘陽如血,映著那草色陽光,分外悽美。苦於天色暗淡,地上小路若有若無。呼的一聲,一支羽箭穿雲而來,千軍萬馬整裝出現。細看之下,妻子早已經胸口中箭,欲救無門,生機了無。煙火紛飛,照得梁松的臉如火嫣紅,只見妻子的笑容搖晃之間,化為一縷塵煙消散。
悲呼!天要亡之,何存幸理?
正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梁松,當朝開國功臣梁統之子。據歷史記載,梁松曾經因為一己之私,構陷明帝之岳父馬援有作亂犯上的企圖,光武帝一時不察,收了馬援的官印。這也是招致近日梁松之死的關鍵原因所在。《後漢書》則解釋成「松坐怨望、縣飛書誹謗」。意思是梁松心中存有怨恨,故而生出誹謗之舉。《資治通鑑》第二卷上有記載說:「竇穆犯法陵鄉侯梁松被指控怨望朝廷,張貼、懸掛、散發匿名誹謗書信,下獄而死。」
梁松是謀害馬援的兇手,而馬援卻是梁松老爹梁統的老友,對梁松根本沒有惡意,卻仍然被梁松所害。梁松誣陷對手,其陰險和不擇手段的印象在人們心中根深蒂固。
正所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當然,以上樑松之作為,不過是他陷進去的表面原因,內里則是因為明帝限制外戚和功臣的大局政策所致。
光武帝之時,鑑於王莽篡位的根源在於外戚權重。所以劉秀對外戚的權力有所限制,但與此同時,他又利用外戚來防範宗室,這就不免會為外戚奪權提供方便。大司馬吳漢死後,光武還擬讓自己的妻弟陰興接任大司馬,因為大臣的反對才作罷,但死後仍然委自己的女婿梁松以輔政大權。
明帝即位後,一改光武帝為政時的柔道,而大刀闊斧地代之以剛猛。明帝根據光武生前的意思,畫二十八將於雲台,這二十八將代表了對於功臣開國功勳的肯定,但對自己的岳父馬援卻不予收入。旨在給大臣們一個信號,即自己要限制和約束外戚。有歷史書籍可以考證,他的三個舅子馬廖、馬光、馬防都位不過九卿。
說到外戚豪強,就不得不提位列三十二功臣之一,並且主動交納河西五郡給光武帝的竇融。就其本身而言,竇融為人上合周禮、下對民心,可以稱得上是群臣的典範。
曾經光武帝著人向河西發布了一份詔令,大意是向河西之地陳述厲害,其意在於不戰而屈人之兵。對於河西的處境,見識之高實乃當世罕見。這令以竇融為代表的河西統治者無不嘆服。於是乎,竇融欣然向光武帝回書一封,其間言道:
「臣融雖無識,猶知利害之際,順逆之分。豈可背真舊之主,事奸偽之人;廢忠貞之節,為傾覆之事;棄已成之基,求無冀之利。此三者雖問狂夫,猶知去就,而臣獨何以用心!」
最終使得河西之爭塵埃落定。竇融崛起戰亂之中,以豪爽俠義出名。後來他封爵王侯,擔當卿相,卻開始邀功求權。而等到他位極人臣,又辭官遠寵,一副恭順小心的樣子。隨遇而安,和光同塵,知進知退,竇融是多麼聰明!
唯一不足之處在於,他不善於約束自己的家人和子弟,結果子孫多不法。在那個紛爭動盪的世間,漢明帝為求皇權之穩固,不惜極力削弱功臣外戚的權柄。最終,竇融之兄及子侄或身死獄中,或囿於圍城之中,無一善終。
無獨有偶,漢明帝在對待外戚的剛猛上,在自己的母親一系親戚中也顯現出來,例如太后陰麗華的弟弟陰就的兒子,即駙馬陰豐,殺了公主,明帝不為其母所動,依然將陰豐殺死,陰就夫婦也自殺。
殺梁松、敗竇氏、斬陰豐,這一系列事件聯繫起來,便仿佛成為一張掌控功臣外戚的大網,為漢明帝王朝的江山穩固奠定了基礎。但也有人評價,這一舉措使得人人自危,上下難以一心,所以依照劉莊的才略,當時應該出現的更加清明的政局卻始終若隱若現,殊為憾事。因此,從這一點來看,其功過尚且難以定論。
此時此刻,劉英意欲奪取天下的野心已經被人揭發,一時之間,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劉英剛剛到丹陽郡,皇帝使者便已經上門,以便在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