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司馬遷在《太史公自序》一文中說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聖發憤之所為作也。」
由此可以看出,司馬遷將韓非和周文王、孔子、屈原、左丘明、孫臏、呂不韋等人在地位上相提並論,證明他的成就也是很高的;同時也說明,如同韓非這樣的賢人,需得歷經磨難才終成正果。
韓非是韓國新鄭人,也算得上是韓國王室的諸位公子之一。他和李斯一道,曾在荀子的門下求學,只不過李斯學的是帝王之術,而韓非卻精於「刑名法術之學」。韓非有著深刻的思想、激揚的文采、赤誠的心靈、厚重的學識,這些都是李斯望塵莫及的。如果李斯算得上是不世出的人才,那麼韓非只能用奇才來形容了。
但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雄才大略的韓非也有自己的缺陷——口吃。這種缺陷放在一般人身上,已經是處處受氣;到了韓非這裡,則是到處不得志。空有汪洋恣肆的才華和讓人嘆為觀止的謀略,卻只能夠留諸筆端,不可以口傳身教,是韓非的悲哀。世上有許多庸俗不堪、眼光渾濁者,並沒有認識到韓非的才華,自然不會認識到其文采斐然下思想的深邃、智計的高絕。
當時,韓國處於魏國、趙國和秦國的包圍之中,可謂在夾縫中求生存。韓國雖和魏國聯合,卻仍被秦將白起打得大敗。之後韓國便一蹶不振,眼下已經是日薄西山,苟延殘喘。其實秦國要滅掉韓國不費吹飛之力,只是秦國認為時機未到,還在蓄積力量以待時變。
無論韓國是如何積貧積弱,都是韓非摯愛的國家。韓非懷著一腔報國之志,投身到荀卿的門下學習,又懷著滿腔的報國之心,在學業尚未完成時便回到了韓國。世人只知道,李斯對韓非非常的佩服,殊不知,韓非對李斯也有非一般的擔憂。特別是聽聞李斯去秦國後,韓非第一時間返回了韓國,因為他擔心李斯主張首先滅掉的國家是韓。
只可惜,韓王對韓國的政局並不甚關心,或者已經是力不從心。韓非多次上書要求革除韓國積貧積弱的弊端,改革求強,變法圖存,韓王不予理會。其實,韓非和韓王都知道,秦國統一天下已經是大勢所趨,韓國即使變法而強,也不過是圖一時之用,不可一世受用。韓非此舉,無異於是逆天而行。
更讓人遺憾的是,每次韓王讓韓非說出自己的思想和道理時,韓非總是支支吾吾,說不清自己的真正想法。韓非的口吃和不善言辭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仕途,也影響了他的自尊和人格魅力的散發,更影響了整個韓國乃至天下對韓非的認識。如此一來,很多事情便發生了改變。韓非對於世俗的險惡和人心的難測,開始認真地思考;對於韓國的前途、自己的仕途也開始重新思量。思考過後,韓非得出這樣的結論:廉直不容於邪枉之臣。無奈的他只好轉向學術研究,將胸中縱橫捭闔的韜略一一寫在書上。
今天還可以看到的是《五蠹》、《內外儲》、《說林》、《孤憤》、《說難》等55篇文章,其都收錄在《韓非子》一書中,洋洋灑灑10萬餘言。
由於韓非的著作一大部分都是講陰謀陽謀的,因此古人將其定義為陰謀學家。但是後世對《韓非子》進行全面的總結後發現,其中的法、術和勢才是最關鍵的,所以最終將韓非定義為法家的集大成者,同時也認為韓非是戰國末期帶有唯物主義色彩的哲學家。
韓非之法,將商鞅之「法」、申不害的「術」以及慎到之「勢」有機地結合起來。韓非在荀卿處求學之時,便極力推崇商鞅和申不害二人的學說,同時還創造性地指出:申、商之學說也不是盡善盡美的,其最大缺點在於沒有把法與術結合起來;而申不害和商鞅的學說的第二大缺點在於「未盡」,「申子未盡於術,商君未盡於法」(《韓非子·定法》)。韓非從天下的現實出發,論述了術、法、勢的內容以及三者的關係,他認為,國家圖治,就要求君主要善用權術,同時臣下必須遵法,天下都要學會因勢利導。由此看來,其思想能夠超現世所見又為現世所用。
《韓非子》之法,主要從刑法和道德,或者是刑罰和賞賜上講,但他更加傾向於刑法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