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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演的舞台在有樂町的劇場。
淺草的六丁目和有樂町的劇場街,一度滋養了日本的新劇,也為最初階段的藝能界輸送了許多優秀的演員。
今時今日,淺草的劇院街早已經成為過去式,有樂町倒是還保持著一份昔日的活力。
在專業的藝人培養體系出現之前,拍戲的演員大多來自於歌舞伎界和戲劇界。直到現在,活躍在大小銀幕上的演員們,還是有許多出身於劇團和歌舞伎世家。
不過,和事務所從甄選會以及街頭髮掘出來的明星不太相同,對劇團演員來說,進入影視界的理由仍舊可以分為兩種。
一部分是將劇團當做跳板,試圖通過劇團積累經驗,從而進入影視界。另一部分則相反,他們把根扎在劇場,卻把參與影視劇的演出當做是經驗的積累和對自身的磨練。
演出時間並不是休息日,雖說如此,野田秀樹的名字,還是使得這齣戲一票難求。
劇場的規模不小,各種設施自然也都俱全,葉昭進來的時候,走的也是專為內部人士開設的特殊通道。
走道上放滿了為祝賀野田秀樹的舞台公演送來的花籃,其中也有以葉昭的名義送來的,在來之前,他通過事務所,向這邊贈送了花籃。
贊助商,合作方,還有來自影視界的腳本家和演員們。野田秀樹和外界的合作向來頻繁,一線的演員更是以出演他的舞台劇為榮。
而在這些花籃之間,有一束在葉昭看來尤為顯眼。在放名牌的地方,並排寫著「藤彩子」和「坂本冬美」的名字。
是以兩人共同的名義送的花。
說來,葉昭之所以和野田秀樹相識,還是在藤彩子的引薦之下。當時一起唱歌的卡拉ok包廂里,坂本冬美,還有另一位她們共同的朋友伍代夏子也在。
視線下意識在旁邊搜尋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發現來自伍代夏子的花籃。倒是看到了以他的名義送的。
如果藤彩子今天也來看演出,經過這裡的話,不知道會不會也發現他的名字。
他們兩個人有一陣子沒有見過了。
身在這樣一座巨大無比的城市裡,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要靠「信號」來維繫的。如果其中的一方不肯釋放出信號,說不定今後都不會再遇到。
沒有根的關係就是這樣,用不著刻意去做些什麼,相反,只要什麼都不做,一切自然而然就像是又重回原點一般。
野田秀樹對待葉昭的態度很親切,不過,公演前需要他協調的事情還有不少,所以兩個人稍微聊了一會兒之後,葉昭就很自覺的提出了告辭。
「之後的演出,我會期待著的。」葉昭說。
「我這邊也是,」野田秀樹開了個玩笑,「期待著葉君的觀後感想。」
當然了,並不是在公演結束以後立刻跑到後台來匯報。演出結束又不是下課走人,導演和他的團隊還有演員們,還得湊到一起來開總結會。
這段時間是只屬於劇團的人們的。觀後感這種事,還是在私下裡一起喝酒的時候說才好。
和野田秀樹打完了招呼,準備進場等待演出開始的時候,在他的身後,響起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啊!」
東京是座需要靠信號來維持關係的城市,可是,身處在這座城市的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共同的交際網,如此巨大的東京,也會瞬間成為能夠靠著吶喊來尋人的小小鄉間。
轉過身來的葉昭,看著藤彩子和坂本冬美的時候,不禁在心裡這麼想到。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葉君。」坂本冬美欠欠身,和他打招呼。
「確實,好久不見了。」葉昭向她回過禮,直起身來,不經意的看了藤彩子一眼,收回視線,只和坂本冬美說話,「上次見面,好像還是去年在卡拉ok包廂的事。」
「是的……那時真的是讓葉君見笑了。」坂本冬美說。
「我這邊也是,結結實實的出了個大醜呀。」
青年時代的坂本冬美,相貌並不算太出色,尤其和藤彩子站在一起的時候,多少有點「樸實無華」的感覺,儘管如此,她卻有種讓人容易對她心生好感的親切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