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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聿鍵聽說緊急軍情,心頭一凜,強忍住要咳嗽的衝動,一手支撐著身體,沉聲道:「何事?」
何騰蛟滿臉怒氣道:「陛下,王永成在鄱陽湖截住一隊江東的商船,滿載著軍資,將要運往南昌!」
這話一出,朱聿鍵臉上肌肉扯動,內心冒起一團邪火,「誰讓他們這樣做的!」
趙銘悄悄給朱以海輸送軍備的事情,朱聿鍵早就知道,但一直都是睜一眼,閉一隻眼。
現在正是朱聿鍵與朱以海交戰的關鍵時刻,眼看著戰局向隆武朝廷傾斜,朱以海即將失敗,隆武最擔心的就是,趙銘橫插一腳,影響戰事的進展。
這下可好,忍了這麼久,讓前線將領一弄,便只能撕破臉皮了。
何騰蛟道:「陛下,船上還發現了叛賊偽學士張煌言。張煌言乃是朱以海的寵臣,他出現在江東的船上,便說明朱以海已經與江東勾結。那趙銘早就投靠了朱以海,軍資都直接運到前線,還有什麼可忍的?」
「在江東的船上,抓住了張煌言?」朱聿鍵驚呼一聲,臉色陰沉起來。
何騰蛟激動道:「殿下,之前我們忍讓,對於江東給叛賊輸送物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不想刺激江東,使得他們倒向叛賊,可現在他們已經與叛賊勾結,朝廷也就不能再忍耐。」
之前幾次大敗,何騰蛟都歸咎於,朱以海獲得了江東的武器,所以他對提供武器的趙銘,可以說恨之入骨。
朱聿鍵聞語,沉聲道:「卿家想怎麼做?」
何騰蛟咬牙切齒道:「既然江東已經與叛賊勾結,那麼朝廷便無需再忍,對長江上航行的江東戰船,還要各地的江東商號,進行攔截和查封,防止江東繼續向叛軍輸送軍資!」
朱聿鍵沉吟不語,這樣做肯定會得罪江東,不過江東之前給朱以海賣物資,現在居然直接送往前線的叛軍手,又幾時想過會不會得罪隆武朝廷。
朱聿鍵知道,趙銘肯定想過,但他去不在乎……
這就讓朱聿鍵生氣了。
現在大軍攻打叛軍,若繼續容忍,恐怕不僅難以擊敗叛軍,叛軍在得到源源不斷的物資後,可能反過來將隆武朝拖垮。
「好!」朱聿鍵沉默一陣後,終於下定決心,「既然如此,那朕也無需再忍!傳令下去,從今日起,江東的船隻,商隊膽敢增援叛軍,一律抓捕!」
既然趙銘倒向朱以海,那朱聿鍵便只能如此!
何騰蛟聞語大喜,當即行禮,「臣領命!」
……
湖口,建武帝行宮。
前方戰事不順利,大軍節節後退,令朱以海焦躁不安。
此時,建武朝廷控制的區域,不過江北揚州、淮安,江南南京、安慶、池州、太平、徽州,以及江西西北部。
朱以海全部的地盤加起來,只有一省大小,人口不過七八百萬,而隆武朝廷卻控制湖廣、兩廣、福建、貴州東部、江西大部,人口三四千萬,實力是朱以海的數倍不止。
如今,隆武朝近四十萬大軍,齊聚於上游,一路自贛江而下,圍了南昌,一路攻至九江。
朱以海十餘萬大軍,半數被困在南昌,剩下五六萬人,駐守湖口安慶南京,已經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這時,朱以海正負手站在地圖前,看得出神,張名振匆匆進來,抱拳行禮道:「陛下,臣有急事稟報!」
朱以海收回思緒,轉過身來,目光如炬,盯著張名振,問道:「船隊到南昌呢?」
張名振搖了搖頭,沉聲道:「陛下,船隊在贛江口,被洞庭水師攔截了。」
朱以海眉頭一挑,目光閃動,沉思的走到御座後坐下,沉默半響,才徐徐道,「這麼說來,朱聿鍵的人,發現了漢國商船內的軍資,還有張愛卿!」
張名振道:「張閣部被關押,漢國商船,也被挾持到了九江!」
朱以海聽見這樣的損失,卻一點也不慌,事實上,這一切,都是朱以海與張煌言商議好的。
仗打到現在,建武朝的戰爭潛力,已經消耗光了。
如今債台高築,卻依舊處於劣勢,已然沒有了獲得勝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