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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忽然想起來,會不會從初審犯人張差時,就已經出了紕漏?」
言罷,魏忠賢將當時王之采的審問結果雙手奉上。
朱由校接來,一頁頁的翻看。
據這審問結果中說,罪人張差被拿獲後,是交由刑部與大理寺的,初審此人為「不癲不狂,有心有膽」。
幾經波折後,此案改由王之采負責,結果卻是張差此人系一「狂徒」,供詞直指向龐保、劉成。
龐保和劉成是當時在鄭貴妃所在翊坤宮的管事牌子,更是鄭貴妃的私閹,王之采的審問結果是此二人指使「狂徒」張差行兇。
這幾乎就是在說,鄭貴妃是鋌擊案的主謀。
當然,在當時的局面下,誰都知道鄭貴妃是有行兇動機的,畢竟她和萬曆皇帝為立福王為太子,與朝臣爭鬥了不知多久。
可想而知,這個審問結果一出來,不僅使鄭貴妃和當時身為太子的朱常洛矛盾加劇,更是讓萬曆皇帝顏面蕩然無存。
這個審問結果,更是直接將本不問政事的李太后激怒,嚴厲地訓斥了萬曆皇帝。
太后的訓斥,讓萬曆皇帝驚惶異常,龍威大損,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在那之後,萬曆皇帝徹底放棄立福王為太子的想法,於朝會中表示對太子朱常洛的愛憐之情,下旨將罪犯張差處死,龐保、劉成於內廷杖斃。
至此,梃擊案似乎告一段落。
然而魏忠賢發現了新的契機。
在他想來,只要能為梃擊等三大案翻案,就能讓東林黨傷筋動骨!
想完這一切,朱由校合上審問結果,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道:「這個案子不是已經結了嗎,還會有什麼花樣不成?」
魏忠賢又道:「那王之采的審問結果與先前刑部、大理寺的結果不同。」
「先說那張差系一『狂徒』,又以此人供詞直指梃擊是鄭貴妃所為。皇上您想,既然張差為一狂徒,他的話又豈會可信?」
「這話難道不是前後矛盾,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這話的確是前後矛盾,但當時為什麼所有人都信了王之采的審問結果,那是因為太后被牽扯進來了。
包括萬曆皇帝在內,都想儘快結束。
何況,誰知道深追究起來,會挖出來多少人?這是可能動搖國本的大事。
這梃擊、紅丸、移宮三案,朱由校經歷過一個,親身經歷告訴他,這完全是東林黨故意掀起的大案。
炮製大案,這是解決政敵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通過梃擊案,東林黨拉出久居深宮的李太后,以太后之威逼迫萬曆皇帝確認了朱常洛的太子地位。
而後紅丸案,東林黨解決了萬曆後幾十年方從哲一人獨相和楚黨為執政黨的局面。
移宮案以後,東林黨在朱由校即位後的天啟王朝,樹立了「眾正盈朝」的大局和無可動搖的地位。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剛剛即位的少年天子朱由校,反手就抬出了魏忠賢這一條瘋狗。
魏忠賢對付東林黨,同樣是以炮製大案的方法。
東林書院一案,看似是以馮三元而起,但實際上魏忠賢絕不會滿足於只抓一個馮三元和兩百餘名士子。
他要的,是讓東林黨傷筋動骨,所以才會提及清算三大案這麼一說。
抓的這些士子有沒有冤枉的人,朱由校不知道,但這麼做肯定是正確的。
後世滿清的經驗告訴我們,要想當一個千古明君,首先要敢殺人,朱由校不會髒了自己的手,所以就要放魏忠賢和「閹黨」出去。
朱元璋殺的雖然多但是還不夠全面,所以在後世成了「看點殺神」,康麻子殺的不比朱元璋少,人家卻混成了千古一帝。
魏忠賢心裡盤算著什麼,朱由校跟明鏡似的。
現在需要做的也很簡單,裝傻充愣讓魏忠賢去鬧就行了。
不讓東林黨傷筋動骨,這事兒就不算完!
「奴婢此時想來,覺得這份審問結果大有蹊蹺,還請皇上准許奴婢將王之采抓進東廠審問,定會給皇上一個新的結果。」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