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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給咱家仔細著點兒打,打輕了一棍,廠公要了咱家的命,咱家也要與你們同歸於盡!」
承天門外廣場,不少百姓都在圍觀,只是從他們平淡無奇的面色中,好像這只是稀鬆平常的事。
一名身穿紅色大紅服的錦衣衛堂上官,正監督兩名北鎮撫司校尉,對最中間那青衣士子棍棒相加。
錦衣衛動手,東廠監刑,這是自天啟元年來的成例。
數名監刑太監,錦衣衛旗校十數人,都好笑的看著那兩名校尉,舉起上了朱漆的栗木,輪番打在那士子屁股上。
鍵盤俠在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下場。
廠衛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他們的頂頭上司只有一個,便是當今的天啟皇帝。
凡是有人嘴炮幾句被聽見或舉報出來,直接打死,沒什麼好說的,希望他下輩子還能做個快樂的鍵盤俠吧!
這樣的場景,放在以往,百姓們是要害怕,敬而遠之的,可現在幾乎都圍在周圍,也沒什麼可憐之情。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東林士子不去嘴炮,喊什麼天子昏庸,魏閹蒙蔽聖聽,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京報》可不是白開的。
同時期的西方,也有陸續開刊報紙,其實和大明差不多,西方國家刊行報紙,也是想起到把控輿論的心思。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世界各地的統治者,都想到一塊去了…
校尉高高舉起大木,重重擊打到血肉之軀上,這本該是令人極度害怕的場景,卻引得百姓爭相圍觀。
甚至有人在路旁酒館設下賭局,賭被鎮撫司這次的二十棍,能不能把這身體不錯的士子打死。
兩名校尉齊上陣,只是打棍,就是大汗淋漓,粗喘陣陣,倒不是說他倆力氣太小。
只是這打棍,也有很多講究。
監刑太監雙腳閉攏,眼神飄忽不定,分明是要置這士子於死地,二十棍打死個大活人,這不是體力活,這是技術活。
十棍下來,士子已被打的皮開肉綻,但還在痛呼,傷勢雖重,但好像沒什麼性命之憂,此情此景,讓兩名打棍的校尉都冷汗直冒。
打不死他,死的就是咱倆了!
兩人相視一望,皆在心中默念:
「用心打、用力打。」
餘下這十棍,顯然是一副不打死你誓不罷休的氣勢,兩名校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和巧勁。
終於在第十八棍的時候,這士子暈了過去,進氣兒多,出氣兒少,眼見是活不成了。
見狀,兩人都鬆了口氣。
不多時,二十棍已畢,方才還腰杆直如尺,慨然而立的士子,已是沒了絲毫聲息。
打完這二十棍,兩名校尉都是拄著大棍,瘋狂的喘息。
東廠的監刑太監腳上動了動,上前頭望了望血肉模糊的屍體,滿臉譏諷,宣了罪行,這才向圍觀百姓幽幽道:
「都散了吧。」
話音剛落,承天門忽然大開。
一名宮中的宿衛戚兵,左手托著聖諭,向京城東大營疾馳而去,見了這副情況,錦衣衛堂上官面色凝重,道:
「怕是又出了什麼大事吧?」
監刑太監也不知道,對周圍人群的議論,也權當沒聽見,邊走邊道:
「咱家只是聽說,山東大震,朝廷賑災撥款幾百萬兩,動員了直隸幾地的人力,剛要穩定,陝西又震了。」
「不會吧,又震了…」
錦衣衛堂上官此刻也不再與這東廠的太監競爭,只是為朝廷嘆惋,嗟然道:
「這是什麼年頭,年年大震,年年大旱,天下是怎麼了,天爺不給人活路了?」
喃喃幾句,他想到什麼,忽然又問:
「這次又死了多少人?」
監刑太監聞言,瞅了他一眼,不復有方才對那士子時的尖酸、刻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帶著其餘的太監留下一個背影,和滿是無語的回話:
「自己去問吧,咱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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