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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朱由校安坐於乾清宮西暖閣中,批閱來自全國各地的奏疏,以及大臣們近日爭相議論,關於是否重新設置奴兒干都司的議題。
對此,朱由校是持肯定態度的。
奴兒干都司,是大明的固有領土,從前是,今後必然也是,但朱由校不會繼續前人的政策,他有自己的想法。
簡言之,這次,要把奴兒干都司徹徹底底,變成大明的真正領土,永遠成為華夏大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後金既滅,整個亞洲,便再也不會有人對大明的發展有所掣肘,今後的大明,也將進入黃金時代,睥睨萬物。
這一切,都將在自己的手裡實現。
想到這些,朱由校握著毛筆的手在微微抖動,旋即,輕呼出口氣,平復了心緒,繼續以堅定且冷峻的眼神處理一份份章奏。
西暖閣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朱由校沒由來的嘆了口氣,如此輕快,這根本不是王朝輔那個老傢伙的腳步啊……
果不其然,王承恩輕輕走入,囁嚅半晌,忽然間噗通一聲跪在階下,說道:「陛下,王公公…病故了…!」
朱紅御批的毛筆滑落在地,撲朔朔滾落到階下,王承恩的眼前。
千古聖君的御筆怎能為塵土所染?
王承恩一個激靈,連忙拾起毛筆,雙手奉上,感受到階上那人渾身的悲戚,渾身不自覺開始顫抖。
過了不知有多久,朱由校重重嘆了口氣,從階上走下來,透過窗檐望向宮外的亭台樓閣,說道:
「宣旨吧。」
「是。」
王承恩將御筆輕輕放回遠處,這才是躬身退走,從頭至尾,沒有敢抬首去僭越地望那位皇帝一眼。
約莫一個時辰後,京城王宅。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乾清宮管事太監王朝輔,忠君為國,勤誠敏練,朕深哀之,賜葬天壽山南麓,追贈忠敏侯。欽此。」
前來宣旨的太監,正是受王朝輔幫扶才得以面見天子的皇極殿管事牌子王承恩。
他宣完聖旨,看著府第內跪迎的男女,臉上並無多少憂傷的情緒,其實他們與這個老太監平素並無多少瓜葛,都只是為了銀錢罷了。
不過他們還是覺得吃驚,追贈侯爵,賜葬天壽山南麓,這是多高的規格。
一個太監,平日在宮裡大門不出,既不上陣廝殺,也不會舞文弄墨,怎麼就能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
現在他們只是心中無奈,自己不是這個太監真正的親人,不然,好歹也能落下個伯爵噹噹吧?
王承恩心中嘆了口氣,一股難掩的感覺湧上心頭,隨而淡淡道:「給他們每人三十兩黃金,各自散去吧。」
「謝謝公公,謝謝公公!」王朝輔的對食李氏連忙匍匐上前,對著王承恩是不斷的叩拜。
王承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森寒,轉瞬而逝,笑道:「謝咱家做什麼?這是當今聖上賞賜的,要謝,謝謝這宅子的主人吧。」
「沒有他兢兢業業服侍了宮裡頭那位八年,哪有你們如今的好日子?」
很快,不大的宅子裡就空空如也。
王承恩似乎在這裡看見了自己的將來,旁人退散後,終究還是變得有些哽咽,喃喃道:
「你說說,我們這都是為了什麼呢?」
「別人死了,都是親朋好友,好聚好散。我們死了,卻是人走茶涼,你瞧瞧,這屋子裡,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是啊,是啊,為了大明,為了陛下,我知道…」
說完這些,王承恩換上了往日那副冷淡的神色,走出門外,對等待多時的錦衣衛們吩咐道:
「把這宅子封了,不許別人再進去。」
錦衣衛百戶儘管心中有些疑惑,卻還是立即點頭哈腰,轉身向周圍一揮手,便跟隨著去了。
在他們走後,留下兩名錦衣校尉,一左一右,將這座小宅院貼了封條。
不多時,王承恩回到乾清宮,躬身道:「陛下,聖旨已經傳散到大臣們的府上了。」
「他們有沒有人去看看?」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