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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貪嘴,剛才吃多了鹽炒瓜子,有些齁著了,口渴。
邵媽用開水沖了一晚炒麵,小寶在客廳的茶几上用白陶瓷湯勺慢慢攪拌,饞的流口水。
程千帆跟著邵媽來到廚房。
邵媽用一個小竹籃子裝炸果兒。
「先生現在不在家。」邵媽說道。
「我知道,彭教授要是在家,我反而不方便過來。」程千帆說道。
此前經過的時候,他看到二樓彭與鷗的書房的窗簾拉開,一側下端挽起來系好。
這是一個暗號,是彭與鷗並不在家中、且並沒有出事的暗號。
如果是兩側窗簾拉開,自然下擺,沒有挽起來,則說明出事了,不過,彭與鷗人已經成功逃離。
如果是兩側窗簾拉開,兩側窗簾裙擺都挽起來,則說明彭與鷗出事了,沒有能夠撤離,或被捕,或犧牲。
「出了什麼事?」邵媽問。
她的心中是緊張的,形勢越來越嚴峻,『火苗』等不及通過死信箱聯絡,冒著一定的危險前來,定然有極為緊急之事。
「特高課正在進行一個秘密抓捕行動,荒木播磨親自帶隊。」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日本人要向哪一方、何人下手,暫未可知,不過,我推測他們的目標對象的級別不低。」
「需要我做什麼?」邵媽立刻問。
「你即刻告知彭教授,提醒組織上提高警惕。」程千帆看了一眼外面,小寶正美滋滋的吃著,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說出的話格外沉著冷靜,「如果我們的某一位較為重要的同志突然聯繫不上了,一定要格外注意。」
「我明白了。」邵媽點點頭,又朝著籃子裡放了幾個炸果兒。
「太多了,小寶根本吃不完。」程千帆看了一眼,說道。
「小囡喜歡吃。」邵媽將小竹籃子塞進程千帆的手中。
「那我就拿著了?」程千帆接過籃子。
邵媽開心的笑了,「這就對了,我看到小寶這小囡就喜歡。」
程千帆拎著小竹籃子,回到客廳,「走了小寶,奶奶那邊還等著我們開飯呢。」
「噢噢噢,最後兩口。」小寶趕忙挖了兩勺,大口的吃進嘴巴。
「邵奶奶,小寶吃好啦,太好吃了。」說著,朝著邵媽鞠了個躬。
「哎呦呦,小囡囡,有禮貌的嘞。」邵媽高興的眉開眼笑,摸出手絹幫小寶擦拭了嘴角。
「邵奶奶,再見。」小寶被程千帆牽著手,和邵媽揮手作別。
「喜歡吃炸果兒,吃完再來拿。」邵媽大聲說道。
「曉得啦,邵奶奶留步。」小寶學著大人的口吻說道。
邵媽被逗得哈哈大笑。
看著程千帆牽著小寶的小手離開,邵媽關上了房門。
然後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她輕輕擦拭了下眼角。
她的孫女要是還活著,也該有小寶這麼大了。
三年前,國黨軍隊七萬大軍進犯王村口蘇維埃根據地,邵媽的兒子、兒媳壯烈犧牲,包括孫女在內的十餘名從兩三歲到七八歲的紅軍子女被敵人殘忍活埋……
……
「饞嘴的小寶。」程千帆敲了敲小寶的小腦袋。
小寶嘟著嘴,假作生氣,扭過頭去的時候,卻是偷偷拿了個炸果兒塞進嘴巴,再轉頭過來,假作是氣鼓鼓,掩飾嘴巴里的食物。
程千帆假裝沒看到。
將腦袋偏向一邊,再忽然轉過來,就看到小寶在大口嚼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
小寶訕訕一笑,趕緊拿了個炸果兒,踮起小腳丫,塞進程千帆的嘴巴里,「哥哥,你也吃。」
程千帆這才作罷。
「千帆!」一輛車在他的身側緩緩停下,後排車窗拉下來,是剛剛下班的修肱燊。
「老師。」程千帆趕緊打招呼。
「你這是?」修肱燊驚訝問道。
「我帶了若蘭和小寶來看望您和師母,小寶饞邵媽做的炸果兒了,央求我去要了點。」程千帆微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