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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慧宗就那麼的躺在床鋪上,用被子蒙著臉,假裝睡覺。
就連有便意,也是一直憋著。
直到輪船在汽笛聲中起航,他能夠感受到了船體的晃動,然後從被窩裡露出眼睛,扒開了窗簾看向外面,確認了船隻已經起航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過,陶慧宗依然不敢輕舉妄動,他繼續蒙著腦袋睡覺。
約莫半小時後,確認並無異常,也沒有日軍艦艇在江面上攔截,他這才下床走動。
陶慧宗先找到了工作人員,謊稱自己和朋友一起出行的,相約在船上匯合,想要看看旅客名單。
一開始工作人員不允,在陶慧宗奉上小費後,他如願以償。
不過,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旅客名單,他不禁頭大,最重要的是,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高慶武用的什麼化名。
在另外一個船艙,高慶武也賄賂了一名船員,拿來了旅客花名冊,最終也因為不知道陶慧宗的化名而做了無用功。
這邊,陶慧宗有些失落的回到船艙,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胳膊上箍著『准允售賣"的袖章的男子,手上提著一個大大的竹製食盒走過來。
「先生,阿要糕點伐?」男子說道,「沈大成的條頭糕。」
陶慧宗腹中飢餓,掏錢買了一塊條頭糕。
他咬了一口,然後皺起眉頭,「你這不是沈大成的條頭糕。」
「陶先生,知道就行了,不要說出來撒,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班安慶咧嘴笑著說道。
陶慧宗大驚,下意識就要奔逃。
「是闕先生安排我隨行保護先生的。」班安慶趕緊低聲說道。
陶慧宗深深的看了這小販一眼,這才鬆了一口氣。
「陶先生不可再去找船員打聽高先生。」班安慶說道,「這樣太惹眼了。」
他對陶慧宗說道,「我賣東西的時候,若是看到高先生,會告知他你的艙位的。」
「多謝小兄弟。」陶慧宗點點頭,得知那位闕經理安排手下隨行護送,他的心裡一下子踏實多了。
「小兄弟怎麼稱呼?」他問道。
「甲063。」班安慶指了指自己袖章上的字號,微笑說道,「還有,在整個航行途中,您就是屈仁洪屈先生。」
「先生要報紙嗎?」他問。
陶慧宗點點頭。
班安慶放下食盒,從背著的布包里取出一摞報紙,遞了一份報紙給陶慧宗。
「嚇嚇儂。」從陶慧宗手裡接過報紙錢,說著,他露出感謝的表情,說著謝謝的話,拎著食盒走遠了。
班安慶本不打算這麼早露面的,但是,陶慧宗到處打探高慶武的行為,在班安慶看來實在是太危險了,他不得不提前現身:
這兩人都並非專業人士,並沒有什麼隱藏、逃難能力,他覺得相比較提前現身帶來的隱患,有自己來管理此二人,反而更安全一些。
傍晚時分,陶慧宗正躺在床鋪上看報紙,碩大的報紙正好遮住了他的臉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那個軍統的小兄弟賣報紙給他的用意。
陶慧宗心中不禁感慨,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陶兄。」
陶慧宗聽到熟悉的聲音,拿起報紙,就看到了高慶武,他大喜。
高慶武按照軍統小販的指點成功找到了陶慧宗,也是大喜。
「陶兄。」他說道。
「我現在叫屈仁洪,屈原的屈,宋仁宗的仁,洪秀全的洪。」陶慧宗表情嚴肅說道,他覺得高慶武真的弱爆了,一點也不專業。
高慶武很驚訝,他看向陶慧宗的眼神都
多了幾分驚嘆。
發生了什麼。
數小時不見,陶慧宗竟如此幹練了?
「我現在叫駱存佑。」高慶武說道,「駱賓王的駱,志存高遠的存,嘉佑年間的佑。」
陶慧宗愣了下,然後兩人相視一眼,先是長長嘆息一聲,然後皆是笑了。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