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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北原司心裡明白。
『丙先生』故意在光天化日之下『指認』姜騾子匪幫,事涉姜騾子,宮崎健太郎很難同意放人,此其一。
『丙先生』故意碰瓷的女子是白人女子,且從其衣著儀表來看,這個白人女子可能出身不凡,事涉西洋人,宮崎健太郎會很難做,很難同意放人,此其二。
故而,對於宮崎健太郎拒絕釋放柳谷研一等人,堅持要將『丙先生』帶走,千北原司是理解的。
不過,理解不等於他會原諒。
正因為明白其中的關節,千北原司反而會更加生氣:
宮崎健太郎是特高課潛伏在巡捕房的特工,一切要以特高課的利益,以帝國的利益為第一要務。
即便是有些事情做了會帶來非常不好的負面影響,但是,這難道不是你宮崎健太郎用盡的義務嗎?
「課長,這件事我們應該儘快請課長出面」小野航捂著被抽腫了的臉頰說道,「請課長向法租界巡捕房施壓」
「你在教我做事?」千北原司冷哼一聲,看著小野航。
「屬下不敢。」小野航趕緊立正,低頭,閉嘴。
千北原司冷冷看了小野航一眼,徑直拉開雅間的門走了出去,小野航趕緊亦步亦趨跟著。
兩人與樓下的兩個手下匯合,穿過一樓大廳。
就在兩人走出一樓大廳門口的時候,在遠端的一個角落,李浩按動了手中的快門。
珍妮.艾麗佛女士的相機作為案件相關物證,是需要暫時被巡捕房收押的,程千帆當時拿在手中擺弄了兩下,他發現相機雖然確實是摔壞了,只不過並非摔的不能用了。
所以,李浩奉程千帆的命令中途折返,早就守候在春風得意樓的外面:
那個自稱叫小野航的日本人回了春風得意樓,帆哥推斷小野航的長官應該就藏身春風得意樓,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爭取能夠拍下此人的相貌。
千北原司微微皺眉,他仿佛聽到了什麼聲音。
不過,街上車水馬龍的,他環視了一眼,卻是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勁。
薛華立路二十二號。
程千帆安排魯玖翻給魯偉林,以及被其指認為姜騾子匪幫六當家及其手下的眾西裝男錄口供。
此外,對於令他頭疼的珍妮.艾麗佛,程千帆派一個手下去喊來了蘇哲,安排蘇哲給珍妮.艾麗佛做筆錄——
蘇哲會說英吉利語,經常在巡捕房充當翻譯。
蘇哲對於程千帆的這個安排非常不滿,他來到『小程總』的辦公室鬧了一通。
氣的『小程總』勃然大怒,一個電話打給了金克木金總,最終在金總的命令下,蘇哲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攬下這個活計。
巡捕房的巡捕都嘀嘀咕咕,大家知道這是『小程總』故意為難與其有過節的蘇哲,事涉洋人,且那個洋婆子面色憤憤不平,顯然誰湊上去都不會有好臉色的。
安排好了這一切,程千帆難掩疲憊,他在窗口朝著醫療室喊了一嗓子,要老黃來給他推拿捏肩。
大中午就喝的微醺的老黃,拎著自己的一套傢伙事上來為『小程總』服務。
程千帆簡明扼要的講述了發生在春風得意樓的驚險之事。
「魯偉林?」老黃搖搖頭,他對於這個名字並無什麼印象,當然,大概率這是化名,在黨內的真實姓名他們並不知曉,「我一會就把情報送出去。」
「所以,你懷疑李浩故意向你隱瞞了特高課指認魯偉林是紅黨的事情?」他又問。
「有這種可能。」程千帆點點頭。
程千帆判斷,小野航極可能對李浩說的是『魯偉林是紅黨』,而李浩轉過頭對他說的是『抗日分子』這個詞。
「他應該是擔心直接說了是紅黨,你這個仇視紅色的傢伙會見死不救。」老黃立刻明白了,點點頭說道,「李浩是不是有親近紅色的」
「應該只是出於同為抗日袍澤的出發點。」程千帆說道,然後他表情嚴肅說道,「我身邊的人,要絕對禁止成為發展對象。」
老黃點點頭,他表示理解,戴春風的愛將、軍統上海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