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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夏末。
燕京海曙花園。
夜晚的風並不涼爽,反而帶著一絲絲的燥熱,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林夏夜跑完回家以後,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坐在了書桌邊上,習慣性地拿起沙俄作家契科魯的小說《最後一便士》繼續看了起來。
可惜,有些心緒不寧。
既為擁有自己人生中第一本出版書籍而覺得期待,又生怕這本書實體銷量不好,然後被攔腰斬斷,最終淹沒在書海中泛不起任何浪花。
隨著08年3g漸漸普及,電子閱讀逐漸占據主流,台島的繁體經歷了最後的餘暉《校花攻略》之後,終於每況日下,莫名開始有苟延殘喘之勢,步入09年以後,這種趨勢更為明顯,上半年青鮮網出版的台島書籍,百分之八十都出不完幾冊就攔腰斬斷,很多知名的作家都無法避免。
網絡閱讀時代的興盛對實體書來說,真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一個時代的進步,自然會淘汰無數的舊物,徒勞逆勢掙扎,只能是遍體鱗傷,徒增痛苦。
林夏非常明白這個道理。
「希望能多賣幾冊吧,擔憂終歸沒什麼用!」
窗台邊上,林夏吐出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患得患失的情緒,繼續看起書來。
只是,沒看幾頁,心中又不自覺浮現出張勝的模樣,隨後下意識地又看向了桌邊的畢業照。
畢業照的角落裡,有一個很容易讓人忽略的空缺位置。
那個位置是張勝的。
張勝缺席了拍畢業照,不但缺席了畢業證,甚至連高考完的最後一堂課,張勝都沒有去上,更別說是那天晚上的謝師宴、唱歌、稀里嘩啦的告別
好似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離別的情緒當中,又好似是所有人下意識地忽略了有張勝這麼一個同學?甚至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概是以後的同學會,以後回憶起來的時候,都不可能有張勝的名字,更不可能有人記得他,林夏突然覺得張勝像一粒塵埃,雖然存在過,但被風一吹便輕輕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輕輕而來,便如輕輕而走。
林夏默默地抬頭望著天邊那一輪皎潔的月牙,看了許久許久後,又閉上了眼睛,心中泛起一陣疑惑。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張勝?」
「我只是一個保安!」
「保安也要有夢想,人如果沒有夢想,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
「行行行,那您別跟我聊夢想了,您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您請回吧」
「許哥,你瞧瞧你現在氣宇軒昂的模樣,將來絕對是一位能幹大事的人,你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格局,要格局,保安有什麼不好的,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
「」
保安室內。
許博文的忍耐值已經到極限了,但作為保安之一的許博文終歸是沒有一巴掌將眼前這個戴眼鏡的青年給一下子呼出去。
這是一個不請而來的主,踏入保安室以後,便賴在這裡說什麼都不走了,不但不走了,而且還滿口都是什麼「夢想」「格局」「信仰」
特麼!
他就是一個臭看大門的,他能有什麼夢想?
許博文懶得理張勝。
興許是看到許博文終於不再理自己了,張勝也覺得無趣,終於不再東扯西扯的,而是換了個方向,在保安室里閒逛了起來。
保安室里除了一台電腦以外,也沒什麼貴重物品,許博文自然不覺得張勝這貨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搬電腦,也不可能給他碰電腦,想著這鳥人在這地方呆久了就會覺得無趣,會熬不住自行離去以後,許博文也沒有再管。
然而
時間一點點過去,張勝終歸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自顧自地找了把椅子,陪在許博文身邊陪到了下半夜
「你到底要幹嘛!」
許博文看著精神頭極好,還饒有興致地打量這,打量那,好似永遠都不會厭倦之後,許博文終於無語了。
「哥,你會電腦打字不?我就覺得跟你有眼緣,要不教伱電腦打字?」
「這是監控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