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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門外,馬車成列,等待著秀女們出宮,烈日灼灼,使人平添幾分心浮氣躁。
一張毫不起眼的馬車外,穿著青色衣服,豎著雙丫髻的小姑娘時不時的探頭看著宮門,神色著急,嘴裡一直嘀咕著:「怎麼還不出來,怎麼還不出來」
嘀咕完,又看向一旁神色淡定的蘇瑾,忍不住問道:「青葉姐姐,你就不擔心小姐嗎?要是小姐落選了可怎麼辦呀,小姐自從兩年前的秋狩中見到了皇上,就芳心暗許,兩年來,心心念念的想要進宮,若是小姐落選了,她肯定很傷心。」
小丫頭神色哀傷,仿佛已經見到她家小姐悲傷欲絕的樣子。
蘇瑾卻不說話,她知道這丫頭話還沒有說完,於是安靜聽著,果然,她聽到小丫頭繼續道:「不對,小姐肯定不會落選的,她那麼漂亮,又那般聰慧,更重要的是,又對皇上一片痴心,肯定不會落選的。」
「但是,小姐的心思皇上又不知道,哎呀,好煩呀。」
「青葉,青葉,你怎麼不說話。」小姑娘拉著蘇瑾的袖子,蘇瑾有些無奈,她包容的看著青粟,說道:「話都讓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呢?莫慌,不管成與不成,小姐都已經爭取過了,剩下的,就看天意。」
青粟哦了一聲,還是很著急,她不忍心小姐難過,也不願小姐進宮,在她看來,小姐適合更好的人,不是說皇上不好,只是皇上身邊的女子太多了。
她的小姐,應該嫁給一個一心一意待她之人才對。
蘇瑾看著青粟糾結的樣子,也不安慰她,她知道凌婉瑩一定會被選上的。
旁邊等待的人聽到蘇瑾和青粟的話,嗤笑道:「愛慕聖上的女子多了去了,聖上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每一個都納入宮中啊,小丫頭,你們是哪家的,怎麼咋咋呼呼的,一點規矩都不講。」
「不知這位姐姐又是哪家的?」蘇瑾笑吟吟的看向說話的人,一張紅潤的臉上親和力滿滿。
說話的人下巴一揚,驕傲的說道:「我們是禮部侍郎林侍郎家的。」
「原來林侍郎家的規矩是在外不可言語啊,那姐姐你可壞了規矩了,也不知道會受到什麼懲罰?」蘇瑾一臉擔憂,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道:「姐姐放心,我們定不會告訴你家主子,你在外面壞了規矩,給她丟臉了。」
「姐姐也不用擔心我們,我們凌府可沒有這樣奇怪的規矩。」蘇瑾笑眯眯的,似乎很是和善,但說出的話卻讓人氣得要死。
青粟在一旁也說道:「那是,將軍和夫人可好了,就喜歡我們活潑的樣子。」
將軍?凌府?嘲諷青粟的人立馬反應過來,這是鎮國將軍府的家僕,不是她一個小小的侍郎家庶出小姐的侍女可以嘲諷的。
但,鎮國將軍府的人怎麼會在這個位置等,不應該在前面嗎?
見那人不再說話,蘇瑾扯了扯青粟的袖子,讓她也止住嘴,畢竟適可而止嘛,這是在宮門口,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青粟瞭然,也沒有再說什麼,繼續翹首以盼的看著宮門,見到宮門有秀女陸陸續續的出來了,臉上的欣喜怎麼也止不住,要不是出來時夫人交代要聽青葉姐姐話,她現在已經跑到宮門口了。
蘇瑾也忍不住的露出笑意,直到一輛戴著蓮花標識的馬車從身旁駛過,臉上的笑意才逐漸變淡。
「那是威遠侯府的馬車吧。」
「應該是,看到那蓮花標識沒有,是先皇親手畫的,聽說那是先皇和先皇后相識的見證」
青粟聽著身邊人的議論,忍不住嘀咕:「威遠侯府的派頭可真大。」
可不是嗎,畢竟是太后娘家,蘇瑾想到。
馬車內,侍從看向面色不好的公子,忍不住問道:「公子,是哪裡不適嗎?」
「沒有。」齊仲景搖頭,他剛剛還以為遇到了故人,沒有想到,卻是看錯了,只是側臉有些相像罷了。
一個那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為奴為婢的。
同時,一個無論發生什麼,總是神色淡淡,情緒從不外漏的人,又怎會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果然是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將一個奴婢看成了前朝的朝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