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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滿人對於阿濟格戰死,兩萬五千鐵騎全軍覆沒,南陽盆地被明軍占據的消息進行了封鎖,但終究是紙包不住火,隨著時間的推移,消息還是從河南傳到了山東,再傳到北直隸,緊接著像長了翅膀一樣,傳便了整個北京城。
阿濟格是攝政王多爾袞之兄,對於清廷的震動,可以用劇烈來形容,滿清朝廷的威信,一下掃地,若不是多爾袞有先見之明與代善和解,增強了滿部的實力,讓代善的兩紅旗開進京畿,恐怕各地又要義軍蜂起。
雖有八旗威懾,地方上還沒有出現什麼變故,但一種大廈將傾的不安之感,卻在北京城中蔓延,被代善帶來的糧食,壓下去的北京糧價,立時又飛漲回了三十兩,並且還在飆升,引得城中之人爭先搶購糧食,其他物資也隨之瘋漲。
糧食就是人心,北京充斥著惶恐不安得氣氛,就連范文程從豪格那裡買一批糧食,也沒能將糧價壓回二十兩以下,代善征討漠西蒙古的計劃只能提前。
北京城南市,天地會黑水堂堂主王續化名趙士傑,在這裡經營一間紙品鋪已經有四年時間,因為有天地會持續的資金注入,所以生意越做越大,不僅多開了幾家店鋪,而起還涉及了酒樓、典當等行業。
江南失陷後,北京各種物資都十分缺乏,宣紙、硯台等物也受到了影響,但這間店鋪的貨源卻很少斷缺。
隨著北京城內糧價飛漲,不少人家已經無銀購買,最近紙品鋪又多了一樣任務,便是回收上等字畫,玉器,硯台等雅物,價格也十分公道,因而每日都十分熱鬧。
中午十分,店鋪里生意興隆,夥計正在招呼幾名客人,有的是抱著字畫來換錢的,也有進來買紙的。
這時,一名穿著長衫的老者,抱著一卷字畫進門,他張望了兩下,與掌柜的對視一眼,微微了頭,掌柜立時給一名夥計使了個顏色,夥計連忙笑著迎上來,「劉先生怎麼您也要拿字畫出售?」
老者姓劉,名道奇,明面上是詹霸俯上的西席,給詹霸的幼子啟蒙,但實際上是詹霸與王續間的聯絡人,清廷內部許多消息,都是由他來傳遞。
文人用紙、買紙,這是很平常的事,也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糧價漲的厲害,老夫只能割愛了。」劉道奇進來後無賴道:「這副畫,是北宋范寬,范中正的真跡,你們東家是個雅人,應該能夠入眼。」
店裡的幾位客人聽了老者的話,都一陣嘆氣,顯然對於飛漲的糧價深有體會。
「先生您稍等,的這就給你去叫東家!」夥計給他行了下禮,便急忙轉身上了二樓,不多時,便又跑下來,道:「先生,東家請你上樓談!」
劉道奇見此,便抱著字畫跟著夥計上樓,等到了二樓,老者低聲道:「別讓人上來。」夥計了頭,便又跑了下去。
二樓布局非常典雅,一個黃花梨木屏風,放在樓口,老者轉過屏風,便見王續負手站在窗前,老者立時上前,將畫放在桌上,然後行禮,「參見堂主!」
王續聽了聲音,轉過身來,臉上有些焦慮,他直接問道:「從新年休朝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詹學士為何一消息都沒傳過來。」
這一個月間,代善入京,陝西的糧食運到北京,天地會既然事先都不知曉,這讓王續很是震驚,要不是幾條線都沒消息,他甚至懷疑他已經暴露,都開始準備撤離了。
「堂主,滿人現在根本不信漢人,詹學士原本為多爾袞料理軍務,多爾袞時常會與詹學士商量,但最近一個月,詹學士都沒有進過勤政殿。」老者憂鬱道:「我這次過來,就是要告訴堂主,最近粘杆處活動十分頻繁,多爾袞給許多漢臣賞賜了一批家奴,明顯存著監視之意,學士府也沒能例外,屬下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過來了。」
王續聽了,皺了皺眉頭,「安全確係第一,不能過來就不過來,但有一事還要轉告詹學士!」
「堂主吩咐!」老者抱拳道。
「自從豪格在西安建號後,他與清廷便是水火不容,但這次滿清糧荒,多爾袞居然從豪格那裡購來了米糧,還請詹學士務必弄清楚,滿清和金之間是否達成什麼妥協,是否有針對大明的計劃!」
明朝這兩年如有天助,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滿清自己裂開了,使得明朝西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