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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對馬士英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但他心中擔心北虜反覆,並不想離開浙省,遠離與北虜接觸的第一線。
「馬輔的意思是讓吾攜百姓出浙?」王彥冷著臉道。
「然也!」馬士英看王彥表情,知其並不願意離浙,當下道:「清庭入關以來,第一道政令便是除三餉,因此得以穩定北地人心,吾朝卻未有減稅免賦之舉,忠勇侯欲將百姓安置於浙,朝廷便只得加稅,恐將引起浙省士紳反對,使朝廷喪失人心!」
對於馬士英之語,王彥亦有所知,李闖入北京後有「免徵三年」之策,北虜入關後,虜酋多爾袞立即宣布廢除遼餉、剿餉和練餉,賦稅按萬曆年間的冊子徵收,收攏人心,使得北地少有抵抗,迅速穩定基輔之地,而反觀弘光朝廷,卻未有減賦之舉,百姓還要受四鎮與左鎮掠奪,自然心中有怨,使得民心不附。
現在看來,南京朝廷的快速滅亡,與此也多有關聯,而馬士英也並非是一無是處的大奸大惡之人。
中華歷史人物,總是太過臉譜化,認為忠臣就好,奸臣就壞,亡國就是國有巨奸,皇帝昏庸,甚至歸咎到紅顏禍水身上,實在有失公正。
王彥聽馬士英之語,心中怒氣稍消,但事情還是要解決,因而問道:「百姓安置於浙省,須加稅,安置於他處,難道就不需加賦耶?」
「自先帝殉國以來,朝廷對於地方的控制已經十分薄弱,如今南都又陷,杭州剛立,對於各地便幾乎失去了掌控,只能勉強影響浙省、江西一帶而已,至於福建、廣東、湖南等地的賦稅,就根本沒有運送過來。」馬士英解釋道:「忠勇侯帶兵攜民入廣東就食,朝廷將以廣州、肇慶、瓊州、雷州、羅定、高州六府封之。一來可助朝廷施加影響,二來可用六府賦稅養民,進行安置,實乃當下最善的解決之法也!」
有四鎮與左鎮之例在前,馬士英卻任欲於廣東建一藩鎮安置王彥,使其攜民離浙,足見他還是未吸取教訓,但王彥對此卻並沒有拒絕。
他自覺對於朝廷不存在異心,而掌握六府軍政之權後,也有利於他對百姓安置,不用擔心他人掣肘,再加上王彥在政治上的失敗,使得他的心思有些改變,對於權利的渴望,開始慢慢強烈起來。
百姓既然不能於浙省安置,王彥也就接受了馬士英的說法,只是他心裡對如今的局勢,始終存在疑慮,隨開口道:「吾願攜軍民入廣東,亦可敦促廣東官員,押解余稅進杭,但浙省兵少,吾軍離浙後,北虜反覆,馬輔如何應對?」
見王彥同意離浙,馬士英心中一喜,想要將事情坐實下來,立馬保證道:「今北虜南岸駐兵只有三萬,浙省有方國安、王之仁、張名振等部,亦有三四萬眾。雖不足進取,卻守陳有餘,且本輔欲重建禁軍,一年之內至少練兵十萬,重整朝廷權威,當不懼北虜復來!」
多鐸之兵,已過長江,留四鎮降兵於江北,而後引八旗兵過淮安,沿運河北去,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復來。
王彥聽完馬士英之言,其竟然欲重練禁軍,雖不知能練成多少,卻也微微放下心中疑慮,不禁長出一口氣道:「既然馬輔已有對策,吾不日便領軍民南下,但吾軍規制,餉銀卻要商談清楚,而且軍民南下要耗費的錢糧,朝廷須儘快發放,否則吾軍民,可走不到廣州。」
原本聽聞王彥同意離浙,馬士英心中還一番高興,但見他索要錢糧,臉色又立馬難看起來,因而苦著臉道:「忠勇侯麾下之軍,就按照四鎮舊例,兵額三萬,每年供應米二十萬石,銀四十萬兩,但朝廷現在錢糧緊張,卻拿不出來,忠勇侯入廣後,可自行以賦稅抵之,至於南下的消耗,不知糧十萬石,銀十五萬兩可夠?」
王彥如今手中之只剩二十萬兩白銀,在加上馬士英的撥給,走到廣東不難,但將來安置百姓,給士卒發餉,確存在很大問題。
「三十萬軍民,一月消耗,光糧食就得十幾萬石,馬輔只給這點錢糧,卻實在少了些!」王彥為將來考慮道:「吾亦知朝廷艱難,便也不太過為難馬輔,朝廷為吾軍發三月餉銀,吾軍民立馬南下,可否?」
朝廷要向清庭解押的貢銀還沒著落,能給米十萬石,銀十五萬兩,已經十分不易。
馬士英避王彥不見,其中一點用意,就是使其無可奈何離浙時,能索要的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