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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經濟層面打擊對手,不算是什麼新東西,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出現過,可是這畢竟不是一種常規的手段,懂的人只是極少數懂商業的人。
這一少部分人中,絕對不包括豪格,也不包括金國絕大多數的官員。
金國的危機在整個關中地區蔓延,經歷了棉價暴跌的金國人,如同驚弓之鳥,又開始恐慌性的搶糧。
糧價很快超過了崇禎末年的水品,城中百姓害怕沒糧吃,都拼命的往家裡買糧,至少也要存幾個月的存糧才能心安,一些糧號見此,有意減少出貨,這又加速了糧價的上漲。
長安的糧價幾日內就突破歷史的新高,讓不少關中百姓又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關中,驚慌的情緒已經嚴重影響到了金國的穩定。
這時金國朝廷開始出售官倉的糧食來平抑糧價,並以打擊囤積居奇為由,查封多家糧號,才勉強穩定了長安的糧價,將長安的糧價壓到三兩每石。
豪格回到長安之後,對此大發雷霆,他原本是想利用這次種棉之事,打壓內閣,同內閣做一次交易,並非真的打算要嚴懲下面失職的官員,但現在的事態發展,被押到長安的臨潼縣令第二天就被斬首,用來平息民憤了。
這時金國焦頭爛額,從來就沒遇見過這種事情,一時間只能先穩定長安,至於其他地區,暫時就難以顧及了。
陝北,長城之南,黃河之西,延安府北面的綏德州和榆林府,要說是個偏遠之地,可是發生在關中平原的震盪,也影響到了這裡。
相比關中平原,這裡處於黃圖高原,土地貧瘠,糧食產量有限,算是個又窮又苦的地方。
綏延總兵官王永強原本駐防延安,不過隨著明軍光復山西,他被調到了綏德州和榆林府,防備明軍從偏關、吳堡等地突入陝北,避開潼關威脅關中。
王永強是陝北的一個軍閥,有土地數萬畝,佃戶上萬,再參與進攻山西的戰役後,他又獲得了不少人口,部曲從三千人擴張到了五千,佃戶也有了兩萬戶十萬多人。
金國對於吳三桂、還有他這樣的軍閥,採取的都是包稅制度,規定一部分稅歸中央之後,剩下的賦稅都歸他們所有。
至於賦稅怎麼分配,各個地方又有些不同,像吳三桂勢力大又占據漢中,他能自主的稅收比例就多,而王永強這種勢力小一點,位置又不太重要的軍閥,能自主的稅就少。
他原本是三千部曲,金國也朝廷只承認這個數目,分稅時按著三千之數來算,可是王永強和其他所有軍閥一樣,都有擴充兵馬的需求,一下就把部曲擴充到了五千人。
這多出的兩千人,要吃要喝還要發軍餉,置辦器械,金國留下的稅,根本不夠他的開銷,而榆林和綏德又不是什麼富裕地方,他也不好搜刮,要是搜刮太狠,人口跑到別處去,那他也就得不償失了。
軍閥的權力來自於屬下的人馬,所以軍閥總有擴充兵馬的欲望。
王永強將人馬擴張到五千之後,卻沒錢養,可把他給愁懷了,而就在他發愁之際,關中棉價大漲,王永強自然後不猶豫的加入了種棉的行列。
金國朝廷棉三糧七的政策,在他這裡就等同於一張廢紙,幾乎沒怎麼考慮,他名下的田產,就全部種了棉花,而且他還鼓勵綏德州和榆林府的百姓也多種棉花,以獲取跟多的稅收。
王永強盤算的很好,和金國的許多聰明人一樣,都是想賣了棉花再買糧吃。
這樣計算一下差價,他依然可以大賺,可是他沒想到,他的棉花剛收下來準備運往長安,棉價大跌和米價飛漲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此時綏德州,總兵府邸,王永強在節堂內急的來回踱步。金國的糧食一直緊張,榆林和綏德州自然更缺,王永強一心想賣了棉花,再高價收糧,現在棉花沒賣出去,他手裡的糧食,卻已經不夠一月之用了。
王永強眼睛布滿了血絲,顯然沒有睡好覺,嘴巴上一個大水泡,整個人都上火了。大堂里坐著一人叫高友才,是綏延的參將,鎮守榆林北面的府谷縣,同明軍隔著黃河對持。
按照金國的規定,軍田不能種經濟作物只能種糧,不過他受到王永強的慫恿,也種了棉花,算是被王永強坑慘了。
高友才看著王永強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實在腦仁疼,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