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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興京受到了攻擊,河洛會頓時驚的心頭狂跳,急忙下了城池。
不多時,他回到節堂,外面便有士卒抬著一副擔架進來,上面躺著一名重傷的滿人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歲。
滿人兵源緊張,十五歲的都被補為旗丁到關內征戰,關外都是些老弱婦孺。
河洛會和明珠忙走過來,他們見少年身上有幾個銃丸造成的大洞,鮮血已經烏黑,臉色慘白如紙已然奄奄一息,明珠忙蹲下身子急聲問道:「快說,興京怎麼呢?」
少年微微睜開眼睛,氣息微弱道:「千餘明軍突襲興京,額真救救族人···」
話沒說完,少年身子一陣顫抖,忽然繃直,便斷氣了。
河洛會臉色陰沉,明珠蹲了半響,伸手撫閉少年雙眼,才站起身來,陷入一陣沉默。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明軍居然突襲興京,說明他們也怕大清退入長白山。
「固山怎麼辦?」兩人沉默半響後,明珠試探道:「方才說只有千餘明軍攻寨,要不我率一千五百人過去救援?」
河洛會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負責監視朝鮮的人馬已經被明軍消滅,敵軍可能早過了鴨綠江!」
明珠心裡一驚,「固山的意思,明軍主力正向盛京殺來?那我們怎麼辦,分兵去救興京,還是留下全部守城?」
河洛會沒有回答,這對他來說,是個艱難的抉擇,他考慮半響,這個時候不能再分散力量,而留在盛京只能坐以待斃,被明軍困死,忽然他一咬牙,「傳令下去,趁著明軍還沒有到盛京,所有滿人立刻帶上糧食,前往興京。」
明珠一愣,「包衣不管呢?」
「進了山,就沒了糧食的來源,我們都吃不了多久,帶上他們做什麼。」河洛會冷聲道:「讓他們在盛京拖延時間!」
興京一帶大山綿延,滿人只能重新漁獵,糧食必然緊張,哪裡還有糧養包衣奴才。
明珠點點頭,「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今晚出發,我估計明軍前鋒因該到盛京了。」
事實證明,河洛會判斷的沒錯,下午時分,就有人稟報,在盛京南方發現了明軍哨騎,有大股軍隊望盛京而來。
河洛會總共就三千人馬,而駐紮在義州的明朝聯軍有三萬多人,兵力是他的十倍,大清軍雄風不及當年,河洛會並沒膽量一戰。
是夜,他讓包衣打著火把,上城巡視,製造盛京防守嚴密的假象,他則帶著三千旗丁和一萬滿族老弱,背著包袱,趕著騾車悄悄出了北門。
他們向北走了五里之後,轉向東北,準備先到薩爾滸,再逆著蘇子河,去興京擊敗那裡的千餘明軍。
興京是滿人的老巢,那裡的山、水和樹林,甚至是每一塊石頭,滿人都熟悉,而且位於綿延的大山中,滿人到此,至少就站了個地利。
瀋陽位於平原之上,方圓數百里都是肥沃的平原,從瀋陽往東,直到明朝的撫順城,都是平地。
原本這裡生活著近百萬的遼東漢民,是明朝兩百年開拓的成果,不過因為老奴叛亂,這裡早已荒無人煙,大片的良田都被雜草和森林覆蓋。
撥開嫩草,有時還能看見一座座村莊的殘垣。
要是沒有這一場大亂,明朝內部的矛盾,可能就會因為向關外和向西南兩個方向的移民,得到一定的緩解,有機會完成自身的蛻變。
此時,在瀋陽東北的一片樹林裡,幾名明軍斥候注視著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眼前通過,正是從瀋陽撤出的河洛會。
這支隊伍有一萬三千多人,為數不多的紅甲旗兵護衛在隊伍兩側,中間則是占了多數的老弱婦孺和糧食輜重。
滿人有大量牲畜,車輛很多,騾馬拉著車,車上放著糧食坐著老人和孩子,滿人的壯婦則趕著車輛,並沒有拖慢隊伍的行進速度。
明軍斥候觀察了一會兒,便悄悄退出樹林,然後抄另一條近路往前奔去。
一口氣奔出十餘里,斥候來到了一片樹林,八千明軍在這裡休息了兩日時間,士卒個個精神抖擻,一洗連續行軍半月的疲憊。
謝遷接受了夏完淳的建議,讓丁可澤先打新賓堡,讓堡內的滿人向瀋陽求救,然後讓朝鮮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