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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得手的姚牧沒有任何的遲疑,趁著沈岳身形不穩,他又一次猛攻再上,手中刀唰唰兩下,直取對方的左邊身軀。
顯然,他知道對方在斷臂後勢必會在這一側留出大破綻,只要盯著打,就能完全壓制住面前的可怕對手。
而井上太郎,也在撞中一棵樹後,嘔血反彈,再度猛撲而來。不過他的目標卻不是沈岳,而是面白如紙,身上還插著自己兵器的紀綱。
紀綱急忙想要退避,但連續中招的他動作變得格外沉緩,腳下還一個拌蒜,又跌翻在地,讓井上撲到跟前。
見此,這個倭人露出猙獰的笑容來,當即探手就要去握自己的刀柄,接著只要一送一划,就足夠殺掉紀綱,為自己的同伴們報仇雪恨了!
可就在他手剛觸及到刀柄的瞬間,側後方已響起一聲急呼:「小心!」正是來自姚牧的提醒。
因為就在此時,沈岳居然完全不顧自身,在挨了姚牧一刀後,抽身飛退,手中劍更是自滴血的斷臂下方穿過,再度反刺井上。
井上只是一震,到底沒能給出最及時的反應,被這一劍刺入後背,再從前胸透出,而他的手直到這時,才堪堪握上刀柄,而他的身體卻因這一劍僵住。
面前的紀綱則在此時眼中凶光一閃,手一抬,一柄短刀也跟著狠狠向上刺出,噗哧一下,正沒入將撲未撲的倭人小腹處,再一拉,給他來了個大開膛!
與此同時,姚牧也再度兇狠撲到,手中刀疾如閃電般連出多刀,斬向長劍還卡在井上身體裡,一時也沒法躲避的沈岳。
噗噗噗噗噗——
五刀,竟是全部斬中沈岳的身體,幾乎把他整個人都切成數塊!
卻是因為沈岳知道,自己若是閃開的話,這連綿迅猛的連環快刀就會全奔著紀綱而去,那自己主人就必然一命嗚呼。
無法回劍防守,又不能躲閃,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擋下這兇猛的攻擊,吃下五刀。
這一瞬間,四周的一切都停了下來。
一刀刀全都砍中目標的姚牧怔住,中刀的沈岳默然,地上未起的紀綱因為剛刺中井上一刀而猙獰的表情都凝固住了,至於井上,此時更是無法動彈,似乎連呼吸都要斷絕
就連更遠處,正在混戰廝殺的雙方人等,也被眼前四人糾纏在一起的血腥互殺給震懾住,一時全都停下了動作。
身在眾下屬全力防護中的顧遠,看著那邊的古怪陣勢,心下也是一陣驚嘆。
那倭人的決絕,紀綱的狠絕,都足夠讓人震驚,但真正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卻是已成血葫蘆的沈岳,此人對紀綱竟忠心到這般地步!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得手的姚牧,他雖也震驚於沈岳的忠心,但更清楚自己的職責是什麼,最該做的又是什麼。
於是趁著機會,鋼刀再起,唰的一下,又劈在了沈岳的脖子上,將他的腦袋斬下,徹底除此大敵!
可即便如此,沈岳的身體依然不倒,依舊死死擋在紀綱的身前。而他的鮮血,則滾滾而下,有一部分正淌在紀綱身上,把他也染成血人。
這一刻的紀綱徹底鬆弛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完了。
沈岳這個最忠心可靠的護衛一死,再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安全,說不定面前這個曾經自己都不會正眼看的錦衣衛百戶,就能立刻斬了自己。
已殺紅眼的姚牧還真是這麼想的,當即一步跨上,呼聲中,刀再起——
「留活口!」
前方,顧遠的一聲吶喊,終於是讓他的動作頓住,那刀鋒也停在了離紀綱的脖子只有半寸處,差一點就把他的腦袋整個剁下,就跟沈岳一般。
隨後,顧遠的後一句話也響起:「這麼死太便宜他了!他紀綱就該交給朝廷,明正典刑!」
「走啊——」
而隨著顧遠話語出口,還在拼命搏殺的那些接應者們,卻已經大聲叫嚷出聲,然後果斷抽身後撤,四散便走。
他們確實是奔著接應救走紀綱而來,但不意味著他們真會豁出命來保下紀都督,就跟沈岳似的。
眼見是不可為,不可能再從刀下救出紀綱,這些人便果斷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