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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不忘!不忘你們,願你們在天堂安息!)
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占太原,封韓文銓為太原節度使,陳永福為駐太原總兵,分別主管山西軍政。韓文銓在明巡撫衙門辦公,陳永福在晉王府駐紮,也正是從那天起,這巡撫衙門便見證到了世間的風雲變幻。
短短數月後,滿清派北路英親王阿濟格率重兵入晉,包圍太原。十月初三,太原城陷落。大順在這處院落僅存在8個月。清順治二年三月,新任山西巡撫馬國柱,進駐大順節度使衙門,這衙門也自然改稱為山西巡撫衙門。
與大多數巡撫衙門一樣,這衙門署前有照壁一座,一對石獅雄峙左右,三座牌坊從東列西排列,東「撫綏全晉」坊,西「提督三關」坊,中「文武為憲」坊。進了這「文武為憲」的坊門,也就進了巡撫衙門,此時這衙門外面,一隊隊綠營兵持槍遊走巡視,氣氛較之過去只顯得分外的緊張。
這也難怪,就在數日前,李子淵已經親自統帥二十餘萬大軍渡過黃河以後,便開始一面占領晉南各府、州、縣,一面朝著太原奔襲而來。這太原城中自然是緊張非常,這幾日這城中的丁壯都被徵發於城上,協助綠營守城。這巡撫衙門作為中樞所在自然也是戒備森嚴。
而在這衙門的二堂之中,此時身為山西巡撫的白如梅全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然後有時候那鼓樓的鼓聲敲響時,也會讓他禁不住為之心驚,只以為是銃炮聲。雖說是身為一省巡撫,不過白如梅並沒有絲毫仕人的風骨,當年做崇禎朝在京中為官時,大順軍入城,他便率先歸降了大順,後來清軍入關,他非但納了降,更是主動剃了頭,那時候,他的這種行為,甚至不為人所恥,畢竟,剛入關的時候,清軍還沒有逼漢人剃頭,而他之所以如此,自然是有他的顧忌。
「……當年,白某剃髮之後,時人皆言白某無恥,可時人卻不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既然朝廷入了京,又豈輕易離開?再後來,剃髮令一下,縱是有血性,又能如何?」
白如梅的言語中,並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從不介意告訴其它人,他沒什麼血性,甚至也不介意把他的心中所想告訴他人,就像此時,在面對眼前的楊震威時,顯得頗為直接,甚至看了他一眼後,更是感嘆道。
「想必當年軍門也是如此吧!」
被白如梅這麼一部,楊震威的額頭頓時冒出了一把汗來,他又豈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巡撫大人指的是什麼?
當年大同總兵姜瓖於大同反正,守城八月有餘,而在外援無望的情況下,當時尚身為姜瓖部下的總兵的楊震威變節,暗中派人出城向圍城清軍接洽投降。隨後他帶領六百餘名官兵叛變,殺害姜瓖與其兄姜琳、弟姜有光,持首級出城投降。次日,清軍入城。多爾袞得到報告後,下令除楊震威的官兵家屬外,大同城內的「官吏兵民盡行誅之」。
而楊震威也由此晉升為山西總兵,當年他之所有降清,是因為守城無望,當然也是為了個人的榮華富貴,山西總兵官,這是攝政王給他的封賞,現在他身為山西提督,提督的也是一省軍務。
多年來,當年的大同舊事,從無任何人於他面前提及,現在這番舊事,被白如梅這麼提了出來,讓楊震威的心底發虛之餘,那頭也是一火。
「撫台何需如此?」
這番生硬的話語,傳入白如梅的耳中,讓他只是苦笑道。
「有軍門在,白某又豈敢守城……」
這一句話讓楊震威猛的站起身來,只以為這堂中有伏兵的他更是緊張的說道。
「白巡撫,楊某可是朝廷命官,你若是敢殺楊某……」
這麼嚷著,楊震威卻沒有看到有伏兵出來,瞧著坐在那苦笑的白如梅,那神情立即變得的尷尬起來。
「大人,在下、在下……」
「哎,白某既不是姜瓖,所以自然也就不勞軍門了,再說,這太原,也守不了八個月,軍門,你給白某透個底,若是李子淵攻城的話,以太原的兵力,能守得了幾日?」
白如梅的話讓楊震威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才說道。
「回撫台,其實以楊某看來,李子淵北伐,也不過只是虛張聲勢,如果不是朝廷大軍被朱逆吸引,其又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