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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噴出了數尺,腦袋在地上滾動了數尺。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所有的灶戶簡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場的垣商就這麼被砍掉了腦袋!
「殺,殺人了……」
那一直跟在紀得順身邊的管事,愣了好一會才衝著那邊的巡鹽鹽丁大聲吼叫道。
「快,快抓、抓住他們……」
「是誰說要抓本官!」
不等那管事的話說完,朱明忠便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這江北,誰人敢拿本安撫使!」
安撫使?
在管事迷茫時,眼見那些鹽丁提刀提槍的殺了過來,吳品亞連聲說道。
「大明江北安撫使在此,誰敢放肆!」
只不過是一句話,就足以讓原本作勢就要衝來的鹽丁,紛紛驚愕的看著這公子模樣的青年,雖說他們不識字,可幾天前,卻也隨著發來的告示知道,現在的江北是江北安撫使的天下,對權力的敬畏,使得他們那裡還敢再衝上來。只是畏縮不前的站在那,
「草、草民叩見安撫使……」
被嚇到的管事連忙跪下時,朱明忠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理會他,而是走到王得柱身邊,看著被扒開衣裳他後背上的鞭痕,沉聲問道,
「你不願當灶民?」
被這公子模樣的大官盯著的王得柱,這會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聽他這麼一問,連忙說道。
「誰,誰願意當灶民!」
王得柱的話立即在周圍引得一陣附和聲,也許是因為紀得順就那麼被砍了頭,也許是因為他們相信這人是傳說中的青天大老爺。
「就是,大老爺,但凡是個人,誰又願意當這個灶民,住的是茅草層,吃的是鹹菜、蟛蜞醬,長了白蛆也得吃,一家老少全憑著垣商給的一石多灶糧過活……」
「那一石糧食又怎能夠一家人吃的,不還是要靠野菜、海魚為生……」
「不夠吃又怎麼樣?你敢逃嗎?你王柱子,即便是跑出去,又怎麼樣?你逃了,抓住你兒子當灶戶,沒兒子就抓你孫子,沒孫子就抓住女婿姑爺、外孫,除非你王家的親戚都死絕了……」
聽著灶民的訴苦,朱明忠看著這些衣衫襤褸的灶民,瞧起來那身打扮更像是乞丐,而不是百姓,想著來的路看到的那一排排近海的高不及身的茅草屋,再聯繫著這些人的貧苦,心下暗自有了底。
「若是你不願當灶戶,可願隨入我忠義軍中為兵!」
盯著這王得柱,朱明忠並沒有說到什麼軍餉待遇。
「忠義軍?當兵?」
王得柱有些茫然的看著這位大人,瞧著一旁只有七八歲的兒子,想著將來兒子也要和他一樣,在這鹽場為灶戶,他便猛的一咬牙,
「大老爺,若是大老爺許草民脫灶籍,草民願從軍!」
「既便是沒有軍餉也願?」
「只要能脫灶籍,重入民籍,草民願意!」
非但王得柱這麼說,甚至就連附近的一些青壯也紛紛嚷道,
「草民也願,只求大老爺開恩,准我等投軍!」
「求大老爺開恩,准我等投軍!」
不過只是剎那的功夫,這場前便跪成了一片,差不多一大半灶丁都跪在那裡,叩頭道。
「求大老爺開恩,也准我等投軍出籍……」
對於這些幾百年來一直等同於賤民的灶丁來說,當他們看到一個擺脫灶民身份的機會時,幾乎都立即選擇了接受,那裡會在乎其它。
「嗯……」
略點下頭,朱明忠的心底只是一陣激盪,這眼前至少有一兩千人吧,若個個鹽都都是如此,那征個五六萬兵卒豈不是小菜一碟?
「你們先別急著從軍,你們可知道,我忠義軍軍紀森嚴,且不說平素之軍紀,若是有人充當逃兵,那麼非但本人受罰,還會追究家人的責任,非但妻兒會被除籍,打為賤戶,同甲十戶也會加以處罰,如此,爾等可願從軍?」
「願意!」
王得柱毫不猶豫的答道。不單他沒有絲毫猶豫,其他跪在地上的灶丁也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