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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陝西的山嶺之間,伴隨著一陣蒸汽機的轟鳴。噴吐著一團白煙的蒸汽機車沿著山崖邊的鐵路行駛著。
十幾年來,火車的出現改變了大明,縮短了空間上的距離。尤其是對於西北偏遠地區而言,鐵路的出現象更是從根本上改變了這裡一切,過去因為沒有水運的便利,陝西的發展總是受制於交通,尤其是逢著災年時,那怕是官府籌集到賑災的糧食,受交通上的限制,也很難運進陝西。
但是現在鐵路以及火車的先後出現,卻根本上改變了這一切,從潼關直到西域的的鐵路,就像是條大動脈似的,促進著鐵路沿線地區的發展。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西北鐵路的築建是因軍事而起,甚至修建鐵路的開支也是從戰費中開支的。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在這條鐵路上,軍隊都享有絕對的優先權。相比之下,鐵路的民用一直都被放到次要的位置。就像現在,一輛臨時加開的軍用專列,就直接導致了兩列民用列車的停運。
對此,坐在專列上的李定國,倒也有所耳聞。
「估計,不知多少人會罵我啊!」
自嘲似的笑了笑,李定國知道,現在正是羊毛、糧食等商品的旺季,兩列火停運,勢必會對陝西百姓的生活造成影響,不定私下裡會有多少人抱怨。
往車窗外看了眼,現在車外的山嶺上儘是枝繁葉茂的樹林,本就是陝西人的李定國,看到鬱鬱蔥蔥的山嶺時,臉上卻閃動著些許悔恨。
現在陝西的山嶺為什麼會如此繁茂?
當年陝西大旱,上百萬西人流竄為寇。幾十年的戰亂後,陝西各地無不是十室九空,沒有樵夫采樵、百姓砍柴,這山嶺自然一天比一天繁茂。
人死盡了!
幾十年的戰亂,何止陝西是十室九空,這天下各地無不是如此,固然絕大多數是滿清的罪,可西人也是罪孽深重啊。
他李定國同樣也是渾身的罪孽啊。
想到這,李定國的眼帘微垂,神情變得有些痛苦,既便是已經過去幾十年,他也無法忘記自己身上的罪孽。
甚至有時候,隨著年歲的增長。總是會想起過去的一些往事。總是有太多的悔恨。太多的遺憾。
「等打完了這一仗,李某也勉強算能贖罪了……」
默默不語的李定國,將視線收回時,和其他人把一這次西征當成獲得功勳的機會不同,他更願意把這一切,當成他個人贖罪的機會。
每一個人都應該有機會去彌補過去的錯誤。現在他就在彌補自己過去所犯下的錯誤。
若有所思的他剛剛回過神來。就聽到坐在對面的兒子說道。
「父王,不過就是些許愚民亂語罷了,西北鐵路本身就是由軍費修建,自然優先滿足軍用,至於民用不過只是軍方憐憫百姓,分出些許車皮供他們使用,現在他們反倒想要喧賓奪主,這天下又豈有這樣的道理?」
聽到父親的自嘲,李嗣興認真的說道。
「要是他們再敢抱怨什麼,到時候,直接下令撤回車皮,鐵路完全改作軍用,看他們誰還敢說三道四。」
相比於父親。他做起事情顧慮更少,也更為果斷。甚至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畢竟,很多時候他並不像父親一樣,有那麼多的顧慮。
「嗣興,你別忘了,你也是陝西人啊!」
看著憤憤不平的兒子,李定國提醒著他。提醒著他,同樣也是陝西人哪,怕他幾乎沒有來過這裡。
但無論如何,他都是陝西人,他必須要顧及同鄉之情。是他的兒子卻沒有這麼多顧慮,對於他來說,陝西僅僅只是一個地理名詞而已。
「此令一出,你讓為父如何面對陝西鄉老?」
本就是陝西人的李定國,自然會千方百計的維護陝西人的利益,但也只是局限於能力有限的範圍內,像在陝西大移民期間,就有陝西鄉老的代表找到李定國,找到這位曾經的西賊,也是陝西人在朝中級別最高的勛貴,試圖請他呈請朝廷,停止移民。
但李定國只能選擇拒絕,因為他知道移民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陝西的將來,同樣也事關陝西的鄉親將來幾代人的未來。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