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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發小蔡籍一朝得志,竟然趁人之危,納自己年僅十二的妹妹為妾!
真是人心難測呀!
洛寧畢竟是二世為人,心有城府。他的神情很快就恢復如常,淡定自若。
只是一雙丹鳳眼微微垂下眼帘。
倘若是真,蔡籍…
卻聽蘇秀才繼續說道:「那洛小妹實屬可憐。據說父親在外地多年杳無音訊,估計已死。唯一的兄長入贅豪門,如籠中之鳥。」
「她沒父兄依靠,又無親族幫襯,怎能抗得過新科進士的威逼?」
「由此可見,負心多為讀書人,一朝發跡無舊情!這儒道,不修也罷!」
他自己就是讀書人,卻說「負心多為讀書人」,其心不問可知,難怪被革除功名了。
洛寧聽到這裡,兩手微微攥起,目光清冷。
李姓青年聞言拍案怒道:「好個蔡籍!竟如此不義!豈不聞貧賤之交不可忘!如此得志忘形,與豬狗何異!」
「官場廟堂都被這等心性的儒修把持,難怪天下日非!」
「我李定國若見其面,必誅其心!」
「誅其心?」蘇秀才冷笑,「他已是儒修,牽引王朝氣運,出口成刀,殺你易如反掌,你能奈其何?」
「你知蔡籍為何高中進士?因為他的妹妹,被一個貴人看上,下了聘禮要納為妾室。」
李定國目光一冷:「也就是說,蔡籍這個進士,是科場舞弊得來,並不是真本事了。」
蘇秀才搖頭:「科場舞弊,難道不是常事?天朝掄才大典,早就被權貴把持,我等進身無階啊。」
「不過,蔡籍本是讀書種子,並非沒有真材實學。若非靠著獻妹後的裙帶之力,他也只會被埋沒。」
李定國笑了,「聽蘇兄的意思,你要是有個漂亮的妹子,也不會被埋沒了?」
「呸。」蘇秀才一哂,「這是什麼話?!吾非不能,實不為也!我又不是沒有妹子。」
「我沒見過蔡家女郎,可她必然不及舍妹,只是吾妹養在深閨無人識罷了。」
「哈哈!」李定國縱聲大笑,「蘇兄如此自信,令妹我勢必非要見上一面!看看是何等沉魚落雁之貌。」
「滾!」蘇秀才佯裝惱怒,「吾妹之貌,皇子亦配得,你莫要痴心妄想。」
李定國聞言,再次搖頭大笑。
洛寧也不禁莞爾,心情稍有好轉。
可是他也無心再留。不管蘇秀才說的是真是假,他必須連夜回去。
「兩位自便,在下去了。」洛寧站起來作個揖,就快步出了僧舍。
李定國眼睛微眯的盯著洛寧的後背,「天色已晚,他一個小醫師不在此歇息,竟敢連夜趕路…」
蘇秀才幽幽一笑,「李兄也看出來了?」
李定國神色玩味,「難道,他就是蔡籍至交,洛家少年?」
「必然是他。」蘇秀才點頭,「他是蔡某同鄉,也是讀書人,與那蔡某必然相熟。」
「可是他卻佯裝和蔡某不熟,聽到蔡某行徑,居然不發一言,沉默不語,豈不是欲蓋彌彰?」
「他本是來此借宿,也知夜間趕路兇險,可聽到我的話卻連夜趕路,當然是急於回家了…」
李定國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拿起牆邊的一把長刀。
他身高九尺,高大昂藏。這一站起來,一股英武豪雄之氣就撲面而來,真是一條威風鼎鼎的好漢。
蘇憲嘆息道:「李兄當真英氣逼人!可惜沒有門道修煉武道兵法,不然必是國朝將才啊!」
「李兄可是動了惻隱之心,擔心那少年夜路危險,要趕去同行?」
李定國點頭:「知我者,蘇兄!」說完拿起長刀,往外走去。
「蘇兄但夜坐獨飲,某家追那洛家少年去也!」
蘇憲苦笑道:「李兄真是英雄之心,豪傑之氣,吾不及也!罷罷罷,獨飲無趣,我也隨你一路夜行吧!」
言畢,也毫不猶豫的拿起行李,跟了上去。
洛寧不知道,他剛出大悲寺不久,就有兩個愛管閒事的熱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