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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人的認知里,一旦說起萬惡的地主與可憐的莊戶,那活靈活現的形象立刻就會出現在眼前。
一個肥頭大耳趾高氣昂,一個乾瘦憔悴逆來順受!
在現在的蕭家莊子裡,蕭寒雖然算不上肥大大耳,但是這趾高氣昂的模樣卻是半點不差!
清冷的夜風中,他現在已經喝的迷迷糊糊。提著酒罈子,一隻腳重重的踩在凳子上,蕭寒用空下來的一隻手胡亂的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用盡渾身的力氣大吼一聲:「還有誰!」
帶著濃重酒氣的吼聲在夜空中隨風而散,可惜現在的院子裡,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了。
一開始還擦拳磨掌,準備把主家放翻的莊戶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躺在了桌子底下。
作為第一次參加蕭府家宴的甲一,此時抱著院子裡的櫻桃樹已經吐的一塌糊塗!畢竟武功再高,估計也練不到胃裡!
而他的幾個兄弟,這時也一個不落,全抱著院子裡的樹施肥。想來明年,這些樹一定會生長的很好!
等了好久,蕭寒依然沒等到回答,醉醺醺的看了看四周,剛想張嘴大笑兩聲,再說上一句高手寂寞!
卻只感覺一片天旋地轉,眼前,一架大床像是長腿一樣,直直的向他奔來。
「呸,沒一個能喝的!「
最後念叨出這句話後,蕭寒一頭栽倒在地,呼嚕聲緊跟著就響了起來。
與莊戶的狂歡是蕭寒過年前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因為很快,他就要為在大唐第二個年關而忙碌起來。
臘月二十八,朝廷封印,從此之後,就是大唐的年假時間!當然,按照華夏民族一貫的習俗,這時候才是他們忙碌的開始!
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蕭寒就很苦惱,特別的苦惱。
無他,只因為在所有認識相熟的人中,數他年紀最小!
所以送禮這項苦差事,他每年都躲不開,總不能讓那些當叔伯哥哥的先給他送禮吧?
說到送禮,跟那些關係只能算是一般的人送還好,讓呂管家代為跑一趟就行。
但是對程咬金,秦叔寶他們,蕭寒則必須親歷而為!
啥?派一個下人去送禮?!
在這個極其注重禮節的時間,估計禮送不進去不說,人也會被丟出來,最後再給你身上蓋一個狗眼看人低的大章!
蕭府的書房裡,蕭寒輕懸毛筆,一筆一划在禮單上寫著字,旁邊的呂管家盯著禮單,牙疼一般直抽冷風!
這字寫的……實在是不好評論。
寫完禮單上的最後一個字,蕭寒捧著紅紙,小心的吹乾上面的墨跡,眯著眼睛欣賞一下……
麻蛋!實在編不下去了!
蕭寒看著手上的這張紙,也有一種將其一把填進爐子裡的衝動!
「算了,算了!重要的是東西,不是字!」
正猶豫間,蕭寒突然瞥到桌上還剩下厚厚的一摞禮單!這便乾脆利落的打消了要重寫的衝動!
「也不知哪個王八蛋定的規矩,這禮單還要主人親自寫!這不是擺明為難自己麼?」
罵罵咧咧了一句,蕭寒重新鋪開一張紙,照著呂管家打的草稿開始了漫長的寫字之路。
要說毛筆這玩意真是奇怪,有些人用起來,簡直美成了一幅畫!而另外那些人用起來,則是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至於蕭寒,他兩者都不是!
他現在就像是狗熊啃玉米,不光把書桌弄得凌亂無比,而且手上,臉上全是墨汁!天曉得他怎麼能寫字寫到臉上去!
足足用了一天時間寫好了禮單,蕭寒已經變得跟個印度阿三差不多了,用了一整塊肥皂,這才把自己收拾出來,匆匆睡了一覺,接下來的時間就開始一家一家的送禮。
熟悉的,不熟悉的!說得上話的,說不上話的都要送!蕭寒看著那些名單,腦袋就一陣頭大,不是心疼東西,而是這麼多家,什麼時候是個頭?
送禮!
東家出,西家進!
長安的坊市蕭寒基本都跑遍了,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這才送完名單上的最後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