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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們?」布行大掌柜眼神一凝,自言自語一句,隨後,也不待其他掌柜問詢,徑直起身,走出房間往後院而去。
在房間裡,空留下一群掌柜的大眼瞪小眼。
在座的這些大大小小的掌柜管事,其實對於自家與蕭家商行的衝突,並不是一無所有!
甚至有消息靈通者,隱隱聽說了這些日子的事端,都是那個蕭家商行在背後搞的鬼!
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駭人驚聞!
誰能相信?一個成立才一兩年的中型商行,就能在揚州這片土地上攪風攪雨,差點將有著數百年歷史的揚州布行掀翻?
「餵?生絲,真的都沒了?」
沉默了片刻,屋裡一個掌柜皺著眉頭,問向最後進來的管事。
那管事小心翼翼的回頭看看,沒發現大掌柜的身影,這才愁眉苦臉的轉回頭拱手答道:「真的都被收光了!就算是有,也是些小家小戶的生絲,數量少且不說,質量也跟不上。。」
聽管事說完,那說話的掌柜眼神也跟著閃爍幾下,隨後說道:「怎麼會這樣?之前那些蠶農不都是把蠶絲賣給咱名下的織坊?」
管事聞言,嘆了口氣道:「是啊!以前不管那年,他們都是把抽好的生絲賣給咱!可是今年到了收絲的時候,咱不都忙著往外兌換銅錢麼?
其實前幾天到了收絲的時候,我也抽空去看過!可那時候人家打死都不要銀票,我想著家裡銅錢緊張,就打算緩兩天,等手頭寬裕了再去,結果再去,人家就說全被人收走了,還是全拿銅錢付的賬。」
說到這,負責收購生絲的管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這一季的春蠶他們拿不到原料,且不說那些早就定下的客戶訂單該如何交貨,就單單工坊里的染工,織工,這一年也就就沒了活干!
這些人都是城裡的技工,家裡根本就沒田產!他們沒有活干,也就意味著沒有錢賺!這一年下去,可怎麼熬的過去?
屋裡的一個個掌柜,管事,此時都想到了這一點,一時間,嘆氣聲四起,期間還夾雜著幾句低聲的咒罵,也不知是在咒罵誰。
與這些掌柜不同,在後院,那個年輕人聽過稟報後,卻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呵呵,弄了好幾萬銅錢,原來全砸在這裡面了?他就不怕這錢,一會全部都賠進去?」
舒服的躺在躺椅上,轉了轉手中的摺扇,年輕人突然看著肅手而立的大掌柜問道:「你可知,那蕭家能有多少織工?」
布行大掌柜聞言,沉吟片刻後答道:「蕭家以前在咱揚州,基本都是收購織坊出來的成品絲綢,然後販賣到外面,自身的織工算不上多,就算有一些,也不是什麼高手。」
年輕人一聽,頓時樂了:「哈哈,那不就結了?光有絲,做不出東西來有什麼用?本來我還想給他來個禮尚往來,現在不用了!咱就在一邊看著,看他囤那麼多的生絲,到最後是能吃,還是能喝!」
看少主笑的開心,布行大掌柜也跟著無聲的咧嘴笑了笑,然後眉頭微微一皺:「可是,咱名下的織工,印染師傅他們……」
年輕人笑聲一斂,淡定的道:「繼續養著,不要放他們出去,省的被蕭家招走。」
「好!」
布行大掌柜在這裡得到了準確的答覆,點點頭,欣然領命退下。
房門被大掌柜輕輕關上,就在大門合攏的一刻,年輕人手中的扇子卻也緊跟著停了下來。
「收生絲?這人的腦袋,莫不是被他家裡的驢子給踢了?小荷?小荷!」
眼睛盯著緊閉的房門,年輕人低聲嘟囔了一句,隨後咂咂嘴,又扯開嗓子喊小荷。
「少爺,您叫我?」
很快,小荷就不知從哪裡飄然而至,面色平淡的看著年輕人。
年輕人見小荷來了,也不客氣,起身將扇子往腰帶上隨便一別,又一把抓起自己的荷包道:「走,在這兒呆的無聊了,咱一起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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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間的揚州,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